玄火药炸开的余温还在空气里飘着,像团化不开的热浪,裹着火星子的烟雾在石室里打转,把玄鸟鼎的绿光都搅得支离破碎。项尘站在碎石堆旁,玄铁剑上还沾着血影的血,刚才挡碎石时蹭上的灰,被汗水冲得一道一道的,在剑刃上画出不规则的痕。他咳嗽了两声,喉咙里满是火药的焦苦味,刚才爆炸的冲击波震得他耳膜还在嗡嗡响,连远处地宫塌陷的“轰隆”声,都像是隔了层棉花。
“咳……咳咳……”
不远处传来一阵虚弱的咳嗽,是血影。项尘眯起眼,透过还没散干净的烟雾看过去——血影趴在一堆碎石下面,半截身子被压着,黑色劲装炸得破破烂烂,露出的皮肤上满是伤口,有被火药烧的燎泡,也有被碎石划的血口子,最惨的是他的腿,从膝盖往下,被一块磨盘大的青石板压着,石板边缘还沾着黑色的毒液,显然是刚才玄火药炸飞时砸中的。
血影的一只手还在乱抓,指甲抠进碎石缝里,划出一道道白痕,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咳出来的血顺着指缝往下流,滴在碎石上,很快就渗了进去。他的血色面具早就碎成了渣,散在周围,露出的那张脸在绿光里格外狰狞——左脸那道疤从眉骨裂到下巴,右脸的坑洼里还嵌着小石子,鼻子缺了一块,露出里面的红肉,看起来比之前在地宫第二层见到的蛇形怪物还吓人。
“项尘……你个小兔崽子……”血影的声音哑得快听不清,像是喉咙里卡了碎玻璃,每说一个字,都要咳一下,“敢炸你爷爷……我……我饶不了你……”
项尘握着玄铁剑,一步步朝着他走过去。脚下的碎石被踩得“咯吱”响,在安静的石室里显得格外刺耳。他能看到,血影的腿在石板下微微抽搐,黑色的毒液顺着裤腿往下滴,把地面蚀出一个个小坑——那是之前匕首上的逆时毒素,现在混着伤口的血,毒性更烈了,可血影似乎感觉不到疼,眼里只有狠戾的光,像条快死的野狗,还想咬一口人。
“饶不了我?”项尘停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里没什么情绪,“你现在连动都动不了,怎么饶不了我?”
血影的头费力地抬了抬,眼睛瞪得溜圆,血丝爬满了眼白:“我……我逆时盟还有兄弟……蛇影、鬼面……还有大盟主……他们会为我报仇……把你碎尸万段……扔去喂守河兽……”
“大盟主?”项尘挑了挑眉,目光扫过石门的方向——刚才爆炸时,他好像看到一道黑影从石门溜了出去,当时光顾着躲碎石,没细看,现在想来,应该是大盟主。那家伙被玄鸟鼎的金光伤了,却没趁机动手,反而跑了,显然是怕了时光晶的力量,也怕地宫塌陷把自己埋了。
他没跟血影说这些,只是蹲下身,玄铁剑的刃口离血影的脸只有半尺:“你以为他们会为你报仇?刚才爆炸的时候,大盟主早就跑了,蛇影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你在逆时盟,不过是个用完就扔的棋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血影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里的狠戾淡了些,多了丝不敢置信。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刚发出个音节,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一大口黑血,溅在项尘的靴尖上。“不……不可能……大盟主说过……只要我拿到时光晶……就封我做二把手……”
“说过的话多了,你还真信?”项尘冷笑一声,想起之前项少龙前辈的遭遇——当年项少龙就是被逆时盟的人骗了,以为能联手对抗邪派,结果被血影偷袭,死在了遗迹里。血影这种人,坏事做尽,到最后还在做着“二把手”的梦,真是可笑又可悲。
血影的呼吸越来越粗重,胸口起伏得像个破风箱,显然是撑不了多久了。可他还是不死心,手在碎石堆里乱摸,像是在找什么。项尘顺着他的手看过去,发现不远处的碎石下面,露着半截黑色的匕首——是之前蛇影给他的那把新匕首,刚才爆炸时飞出去的。
“想拿匕首?”项尘一脚踩在那半截匕首上,玄气往下一压,“咔嚓”一声,匕首断成了两截,毒液顺着断口流出来,在地上“滋滋”地冒白烟。
血影的眼睛瞬间红了,像是要哭出来,又像是要疯了。他不再骂骂咧咧,反而开始求饶,声音里带着哭腔:“项尘……我错了……我不该杀项少龙……不该跟你作对……你放了我……我以后再也不碰逆时盟的事了……我给你当牛做马……”
项尘的眼神冷了下来。他见过太多像血影这样的人,平时凶神恶煞,临死前就跪地求饶,可要是真放了他们,回头就会背后捅你一刀。项少龙前辈的仇,还有那些死在逆时盟手里的江湖人,怎么可能一句“我错了”就算了?
“放了你?”项尘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那是他之前在仙秦遗迹第三层的兵库里找到的机关,看起来像个短筒,玄铁做的外壳,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仙秦符文,筒口嵌着一小块透明的晶石,需要用时光晶的能量驱动。当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觉得做工精致,就随手装在了怀里,刚才爆炸时,时光晶的能量不小心碰到了它,筒口竟然亮起了红光,他这才知道,这是仙秦人做的“激光机关”,比玄铁刺和玄火药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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