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宝华路,茶餐厅蒸笼里飘出的虾饺香气与清璞阁门口的灵泉茶香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悄悄网住了来往的街坊。
钟清清刚把门口的小方桌摆好,铺上周伟特意找来的蓝印花布,就见陈阿婆提着个印着 “为人民服务” 的搪瓷保温壶,迈着小碎步走了过来,保温壶把手处缠着的布条都磨得发亮,一看就是用了好些年的老物件。
“清清啊,今日的茶可泡好了?” 陈阿婆笑着凑近,眼角的皱纹挤成了一朵花,“昨日喝了你这茶,我家老头子的老咳嗽都轻了些,今早特意让我多打些回去。”
钟清清笑着掀开粗瓷茶壶盖,氤氲的热气带着清冽的茶香扑面而来,茶汤清亮得像琥珀,几片茶叶在水中舒展着,慢悠悠地打着转。
“阿婆,刚泡好的,还温着呢。” 她拿起竹制茶勺,小心翼翼地往保温壶里斟茶,茶汤顺着茶勺边缘滑入壶中,发出 “咕嘟” 的轻响。
“你这茶啊,看着普通,喝着可是真养人。” 陈阿婆捧着保温壶,凑近闻了闻,脸上满是满足,“前几日我去隔壁街的茶楼喝茶,那龙井喝着总觉得发涩,哪有你这茶清爽。”
正说着,几个老街坊也陆续围了过来,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容器 ——
有掉了瓷的粗瓷碗,有铁皮饼干盒,还有个年轻小伙拎着个玻璃罐头瓶,笑着说:“钟老板,给我也来一杯,听说你这茶喝了能提神,我备考钢铁厂,正愁晚上看书犯困呢。”
钟清清一一为大家斟茶,秦婉宜也从店里走出来帮忙,笑着说:“大家别急,都有份!不过咱们说好的,每人一杯,想喝下次早点来呀。”
街坊们笑着应和,有的当场就喝了起来,发出 “啧啧” 的赞叹声;有的小心翼翼地盖好容器,说要带回家给家人尝尝。钟清清看着眼前热闹的场景,心里暖洋洋的 ——
这灵泉茶不仅成了清璞阁的 “招牌”,更成了连接街坊的纽带,而她要的,正是这份 “接地气” 的信任。
陈阿婆喝了口茶,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拉着钟清清的胳膊说:“清清啊,我那老房子要翻新,昨日收拾东西,找出个旧木箱,里面全是些旧书旧画,还有几个破瓷碗,扔了可惜,留着又占地方,你要不要看看?要是有用的东西,给点废品钱就行,总比扔了强。”
钟清清眼睛一亮,她知道老广州的宅子里,往往藏着不少被遗忘的宝贝,尤其是陈阿婆这样的老住户,祖辈说不定留下了些好东西。
“阿婆,那我下午就过去看看,您放心,要是有值钱的,我肯定不会亏待您。”
中午关店后,钟清清简单吃了碗云吞面,就跟着陈阿婆往老宅子走。
老宅子在西关的一条窄巷里,青石板路被岁月磨得发亮,两旁的骑楼爬满了三角梅,粉色的花瓣落在地上,像是铺了层花毯。
陈阿婆的老宅子是栋两层小楼,木门上的铜环都生了锈,推开时发出 “吱呀” 的响声,像是在诉说着岁月的故事。
旧木箱放在一楼的角落里,上面盖着块褪色的蓝布,布上还打着几个补丁。
钟清清掀开蓝布,只见木箱表面布满了灰尘,边角都磨破了,锁早就锈死,只能看到上面模糊的 “光绪年制” 字样。
“这箱子还是我婆婆传下来的,放这儿几十年了,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个东西。” 陈阿婆一边说,一边找来一把旧螺丝刀,递给钟清清,“你试试能不能撬开,里面的东西我都没看过,说不定都是些没用的破烂。”
钟清清接过螺丝刀,小心翼翼地撬动锁头,锈迹簌簌地往下掉,费了好一会儿劲,才 “咔哒” 一声,锁开了。
她掀开木箱盖子,一股混杂着霉味和旧纸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的东西用旧报纸层层包裹着,报纸都泛黄发脆,一碰就掉渣。
钟清清慢慢展开报纸,首先看到的是几册线装书,书皮是深蓝色的,上面写着《论语集注》,字体是工整的楷体,书页边缘虽然磨损严重,但字迹依旧清晰,纸页泛着淡淡的黄色,透着古朴的气息。
“阿婆,这是线装书,看着有些年头了。” 钟清清笑着说,心里却在嘀咕 ——
这《论语集注》要是清代刻本,可是有收藏价值的。
接着,她又拿出几卷古画,画轴是竹制的,已经开裂,上面缠着的丝线都断了。
钟清清小心翼翼地展开其中一卷,画纸上是一幅水墨山水,远处的山峦用淡墨渲染,近处的溪水旁有几棵松树,笔法苍劲有力,只是颜料褪色严重,山峦和树木都显得有些模糊,右下角的落款处也被霉斑盖住,看不清字迹。
“这画看着像是老画,就是保存得不太好。” 钟清清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轻拂去画上的灰尘,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画中的山水。
陈阿婆凑过来看了看,笑着说:“这画我小时候就见过,挂在堂屋里,后来搬家就收起来了,没想到还在。我不懂这些,你要是喜欢,就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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