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光下,那矮小佝偻、毛茸茸的黑影,咧着恶意的笑容,做出抹脖子的威胁动作。那双幽绿的眼睛,如同鬼火,死死烙在王建国的视网膜上。
三年之期已到!它们果然来了!
王建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四肢百骸瞬间冰凉僵硬,呼吸都停滞了。巨大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但随之涌起的,却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近乎疯狂的愤怒和保护欲!
三年!整整三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他们小心翼翼地将儿子护在羽翼之下,日夜提防,眼看那镇魂符的力量日渐微弱,最害怕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就在王建国目眦欲裂,几乎要不顾一切冲出去拼命的时候,炕上熟睡的王清阳,似乎被窗外那浓郁的邪气和父亲骤然绷紧的恐惧所惊扰,更加不安地扭动起来,小眉头紧紧皱起,嘴里发出模糊的、带着哭腔的梦呓。
而随着他的扭动,那小红肚兜内,古老镇魂符边缘断裂的线头处,溢散出的怨气、骚气与仙缘异香混合的诡异气息,更加浓郁了一丝!
窗外那黄皮子黑影贪婪地深吸着这气息,眼中的绿光几乎要燃烧起来,它那拟人化的脸上露出极其拟人化的陶醉和渴望,甚至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仿佛看到了无上美味。
紧接着,它不再满足于窥视和威胁,那只长着弯曲指甲的爪子,再次抬了起来,这一次,不再是轻轻叩击,而是狠狠地、带着尖锐风声,抓向那扇糊着牛皮纸的窗户!
刺啦——!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厚厚的牛皮纸竟然被它一爪轻易撕裂!连同后面那本就带有裂痕的玻璃,也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裂纹骤然扩大!
冷风夹杂着浓郁的腥臊邪气,瞬间从破洞倒灌进屋里!
“嗷呜!”一声低沉威胁的吼叫从王建国喉咙里挤出,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猛地从炕上弹起,操起早就备在炕沿边的、用黑狗血浸泡过的桃木棍,朝着那破洞后的绿眼睛狠狠捅了过去!
那黄皮子似乎没料到王建国竟敢反抗,吓了一跳,敏捷地向后一缩,桃木棍擦着它的鼻尖掠过。
“建国!怎么了?!”李素芬也被惊醒了,看到丈夫状若疯魔地拿着桃木棍对着窗户嘶吼,又看到那被撕裂的窗户破洞和灌进来的冷风,瞬间明白过来,脸色煞白,尖叫一声,下意识地用身体护住儿子。
“嘿嘿嘿…”窗外的黄皮子发出一串得意又怨毒的尖笑,身影一晃,竟从破洞处消失了。
但王建国不敢有丝毫松懈,他心脏狂跳,死死盯着窗户,耳朵竖起来,捕捉着外面任何一丝动静。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冷风透过破洞,吹得油灯灯火摇曳不定,在墙壁上投下晃动扭曲的影子。
那东西走了?还是躲在了暗处?
王建国握着桃木棍的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知道,绝不可能这么简单!
果然,几秒钟后,另一种声音响了起来。
不是抓挠,不是怪笑。
而是…歌声?
一个尖细扭曲、忽高忽低、调子古怪异常的“歌声”,飘飘忽忽地从窗外,从院子的各个角落,甚至仿佛从屋顶传来。
那声音非男非女,唱着含糊不清的词句,调子诡异阴森,仿佛是从坟地里飘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怨气和蛊惑之力,直往人耳朵里、脑子里钻!
“睡吧…睡吧…乖乖睡吧…” “开了门…迎我来…给你糖吃…” “跟我走…山里好…快活无边…”
这诡异的歌声仿佛有着某种魔力,李素芬的眼神首先开始涣散,抱着孩子的手臂渐渐松开,脸上露出茫然的、仿佛要沉浸到美梦中的表情。
“素芬!醒醒!别听!”王建国急得大吼,用力推了她一把。
李素芬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吓得冷汗直流,死死咬住嘴唇,不敢再去听那歌声。
但王建国自己也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那歌声像无数细小的针,扎着他的神经,让他昏昏欲睡,难以集中精神。他只能凭借意志力死死硬扛。
而这时,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原本被母亲护在怀里、睡得不安稳的王清阳,在那诡异歌声的持续蛊惑下,竟然慢慢地…停止了扭动和梦呓。
他睁开了眼睛。
一双三岁孩童的、本该清澈黑亮的眼睛,此刻却空洞无神,没有丝毫焦距,仿佛被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雾。
他小小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僵硬地…试图坐起来!
“清阳!清阳你怎么了?”李素芬惊恐地想要按住他。
但王清阳的力气此刻却大得惊人,他机械地、固执地推开母亲的手,一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那扇被撕裂的窗户破洞!
他的小嘴里,甚至开始无意识地、模糊地模仿着窗外那诡异的调子:“…走…山…糖…”
他被蛊惑了!那黄皮子的邪歌,目标根本不是王建国夫妇,而是身负“怨标记”、魂魄与仙缘特殊、更容易被邪祟影响的王清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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