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镜门渐渐消散,我的意识像是被某种力量拉扯,猛地坠入一片混沌。
再睁眼时,我发现自己站在当铺的地下室里。
——不,不是真实的当铺。
这是镜渊投射出的记忆碎片。
四周的墙壁由无数细小的镜面拼接而成,每一块镜子里都映着不同的画面。地下室中央,一本泛黄的账册静静悬浮在半空,书页无风自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走近,账册自动翻到最后一页——
一个由镜子和剪刀组成的诡异阵法占据了整张纸页,阵法中央用朱砂写着我的生辰八字,周围环绕着密密麻麻的咒文。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阵法边缘还画着七盏油灯,灯芯竟是七根细长的银针,每根针上都穿着一条红线,延伸向阵法中心的八字。
这是......
我的指尖刚触到纸页,镜子里的画面突然变化——
爷爷跪在地下室里,面前摆着七盏油灯。他手里拿着一把银剪刀,刀尖正滴着血。
地上躺着一个昏迷的女人,她的手腕被割开,鲜血顺着地面的凹槽流入阵法。
以血为引,以命为契......爷爷的声音颤抖,换我孙儿一线生机......
画面戛然而止。
我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上了冰冷的镜墙。无数细小的裂纹在镜面上蔓延,更多的记忆碎片涌出——
那个女人突然睁开眼睛,死死盯着爷爷:你会后悔的......镜渊的债......永远还不清......
她的身体开始融化,血肉渗入阵法,化作一缕缕黑烟。而阵法中央,一个婴儿的虚影渐渐成型——那是我。
不......
我捂住头,破碎的记忆如尖刀般刺入脑海。那个女人......那个被当作祭品的女人......
是王家的媳妇。
也就是......那个本该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孩子的母亲。
镜墙上的裂纹越来越多,整个地下室开始崩塌。在最后一刻,我看见账册的夹页里掉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
双生子,一阴一阳。阳者活,阴者镇。若逆天改命,必遭镜渊反噬。
纸条背面,还有一行小字:
苏氏姐妹,守渊人,亦为祭品。
黑暗再次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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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醒醒!
胡离的声音刺破黑暗,我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当铺的废墟里。
她的爪子死死掐着我的肩膀,九条尾巴焦黑了大半,嘴角还挂着金红色的血痕。
你......我的喉咙干涩得厉害,用了禁术?
胡离咧嘴一笑,尖牙上沾着血:区区七条尾巴......老娘还赔得起!
她扶我坐起来,指向不远处——
那把暗金剪刀已经完全碎裂,碎片散落一地,每一片上都有银光流转。更诡异的是,碎片之间由细密的银丝连接,组成了一个与账册上一模一样的阵法!
暖暖的姐姐......胡离低声道,用最后的力量暂时封住了契约。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青黑色的根须已经褪去,但皮肤下隐约有银光流动,像是无数细小的锁链,将什么东西强行禁锢在体内。
十二个时辰。胡离的耳朵警觉地竖起,那道银光......只能撑这么久。
我艰难地站起身,环顾四周:沈晦和玄夜呢?
去找破解契约的办法了。胡离的尾巴烦躁地甩动,灶王爷说......当铺地下可能藏着什么东西。
正说着,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废墟中央裂开一道缝隙,露出一个黑洞洞的入口。腐朽的霉味混合着某种奇异的腥甜从洞口涌出,让人毛骨悚然。
胡离的鼻子抽了抽:有血腥味......很陈旧的血。
我弯腰捡起一块剪刀碎片,暗金纹路上映出一行小字:
镜渊之下,真相之上。
胡离的爪子搭上我的肩膀:老板,下不下去?
我握紧碎片,银光在掌心微微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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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台阶长满青苔,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种活物上,触感黏腻恶心。
胡离的狐火照亮了狭窄的通道,墙壁上布满了奇怪的抓痕,像是有人曾拼命想逃出去。
台阶尽头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上挂着一把铜锁,锁眼处凝结着黑红色的血垢。
让开。
胡离的爪子燃起金红色火焰,一爪劈下!
铜锁应声而断,铁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混杂着陈旧的霉味和某种说不出的甜腻。
密室中央,一面巨大的铜镜嵌在墙上,镜面布满裂纹,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镜子前摆着一张供桌,桌上放着七盏早已熄灭的油灯,灯芯确实是银针,每根针上都穿着一条发黑的红线。
红线另一端,连接着铜镜背面。
更骇人的是,供桌下方堆着三具白骨,骨骼纤细,像是属于女人和孩子。其中一具骸骨的腕骨上,还套着一个褪色的银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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