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云端着药碗从药房出来,给矿工送药。药是苦的,她就从兜里掏出颗蜜枣,放在矿工手边:“林姐姐说,吃完药吃蜜枣,就不苦了。”矿工拿起蜜枣,却没吃,塞回阿云手里:“你吃,你们孩子才该吃甜的。”阿云又塞回去:“我有,陆哥哥给我留了。”两个来回推让,蜜枣在手里暖得发烫。
陆灵儿和阿山在茶园边挖小坑,要种薄荷。阿山拿着自己削的小锄头,一下一下刨土,土块碎在坑里,阿云就往里面撒种子,是老茶婆给的薄荷籽,细小得像灰尘。“得浇点灵泉水,”陆灵儿教他们,“薄荷爱喝水,喝够了才长得快。”阿山就跑去灵泉井打水,小桶晃悠悠的,水洒了一路,像串银珠子。
陆承宇站在茶园边,看着这一切——药棚里的药香,隔离棚的粥香,孩子们的笑声,还有阿云手里歪歪扭扭的小狼口罩,阿山削得不成样的小锄头。他想起三年前的青溪镇,疫病最重时,街上空空荡荡,连狗都不敢叫,人们关着门,眼里只剩怕。可淮安城不一样,这里的人关过门,却又打开了——张屠户把兔肉分给邻居,王婶教阿云做麦饼,陆灵儿给北狄孩子缝布衫,连里正都肯听阿山说北狄的胡麻菜。
“陆哥哥,你看!”小石头举着只口罩跑过来,是阿云刚绣好的小狼口罩,狼耳朵虽然歪了,眼睛却绣得亮,用黑绒线戳了两个小点,像真的在看他。“阿云说给巨狼戴,你看合适不?”
陆承宇接过口罩,往巨狼头上戴。巨狼乖顺地低着头,口罩罩在它鼻子上,只露出双眼睛,逗得孩子们直笑。阿云蹲在巨狼身边,用手轻轻拍它的头:“不勒吧?勒了我再改改。”巨狼低低地吼了声,像是在说不勒。
傍晚时,渠沟终于挖通了。里正让人往渠里放水,灵泉水顺着渠沟流下来,哗啦啦响,带着云雾山的凉气,沁得人心里舒坦。孩子们都跑到渠边,蹲在岸上看水,水里飘着几片薄荷叶,是阿云撒的,说要让水也香。
张屠户杀了那只野兔子,炖了一大锅,放在隔离棚外的石桌上,谁都能舀一碗。王婶蒸了麦饼,黄澄澄的,暄软得很。老茶婆端来药茶,是苍术和阳火草煮的,说喝了防瘴气。里正拎着坛酒,是自己酿的米酒,度数不高,给护院和后生们分着喝。
陆承宇坐在石桌边,看着阿山和阿云第一次喝米酒,辣得吐舌头,却还想再喝;看着小石头和狗蛋抢一块兔肉,最后掰成两半,一人一半;看着陆灵儿教阿云用麦饼蘸兔肉汤,说这样吃更香;看着林晚秋给老茶婆捶背,老茶婆笑着拍她的手,说“不累,看你们吃就高兴”。
月光升起来时,渠里的水泛着银白的光,像撒了一地的星星。巨狼趴在陆承宇脚边,头枕着小狼口罩,尾巴轻轻扫着地面。孩子们都困了,小石头靠在张屠户怀里,手里还攥着块麦饼;阿云趴在阿山肩上,眼睛闭着,嘴角却翘着,像是在笑。
陆承宇端着药茶,往隔离棚的方向看。那里的油灯还亮着,老茶婆在给最后一个病人换药,王婶在收拾碗筷,里正蹲在渠边,用手试水温,说“明天就能引去贫民窟了”。药香、粥香、酒香混在一起,被月光裹着,落在每个人身上,暖得像春衫。
他想起老茶婆说的话:“仇恨像瘴气,得用善意散。”其实哪止是善意——是张屠户瘸着腿送的兔肉,是王婶半夜暖的脚,是陆灵儿缝的布衫,是阿云绣歪的口罩,是孩子们唱跑调的歌,是渠沟里哗啦啦的水声。这些碎在日子里的暖意,比阳火草还暖,比灵泉水还清,把疫气带来的冷,一点点融成了软。
风从茶园吹过来,带着新抽的茶芽香。陆承宇喝了口药茶,苦中带着甜。他知道疫病还没完全过去,矿洞的瘴气还没散干净,说不定哪天还会有难。可只要这些暖意还在——只要有人肯分一块麦饼,肯教孩子绣口罩,肯为陌生人挖一条渠,淮安城就一定能撑过去。
就像渠里的水,哪怕流过石头,碰过土块,也总会往前淌,带着薄荷香,带着月光,带着孩子们的笑声,淌进每个清晨,淌进每个春天。而那些藏在疫中的暖意,会像茶苗一样,在淮安城的土地上扎下根,长叶,抽芽,等瘴气散了,就开出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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