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如同无形的玄铁枷锁,将晓月牢牢钉在原地,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
她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濒死的慌乱,血液仿佛在瞬间逆流,冲上头顶,又在他冰冷的注视下迅速冷却。
所有精心谋划的念头、刚刚鼓起的勇气,在云澜沉默的注视下,如同被狂风席卷的琉璃,瞬间碎成齑粉,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他知道了。
这个念头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她心上 ——
他一定看穿了她那可笑的、试图挣脱他掌控的念头,看穿了她在温顺伪装下的所有盘算。
他会怎么做?
像捏死那只闯入的入侵者一样,用冰凰之力将她碾碎,让她化作深渊里的一缕魔气?
还是用更残忍的方式,比如废除她刚刚引气入体的修为,让她彻底沦为无法反抗的凡人,永远被困在他身边,成为他疗伤的 “容器”?
晓月的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尖锐的疼痛从掌心传来,留下几道弯月形的血痕,可这点疼痛,却远不及心中那片迅速蔓延的、冰封的绝望。
她垂着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能死死盯着脚下翻涌的魔气,等待着那迟来的、却必然残酷的惩罚。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未降临。
云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双猩红尚未完全褪去的眸子,如同深潭般平静无波,看了许久许久。
在那目光深处,翻涌的魔气与仇恨之下,晓月似乎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解读的情绪 ——
像是对她不自量力的、极淡的嘲弄,又像是被她的挣扎勾起的、一点更深沉的、晦暗的疲惫,仿佛连斥责她的力气都已耗尽。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缓缓地、重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浅淡的阴影,将眸中的所有情绪都彻底掩藏。
仿佛她那些费尽心机的挣扎与念头,于他而言,不过是蝼蚁试图撼动大树的痴心妄想,渺小又可笑,连让他动怒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彻底的无视,比直接的惩罚更让晓月感到窒息般的屈辱。
她像是一个用尽全身力气表演,却连观众一个眼神都得不到的小丑,所有的不甘与愤怒,都在这份漠视中,化作了无力的自嘲。
但与此同时,一股被轻视而催生出的、扭曲的勇气,却又在她心底悄然冒头。
他既然对她的小动作不屑一顾,是否意味着,在他眼中,她根本没有逃离的能力,所以才懒得设防?
是否意味着…… 只要她足够小心,真的有机会找到离开的路径?
这个念头如同毒草,在她心间疯狂滋长,压过了屈辱与恐惧。
她不再看他,也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他那洞悉一切的目光,只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寻找那一线生机上。
接下来的日子(或许不能称之为 “日子”,时间在这永恒昏暗的深渊里早已失去意义,只是她主观感知的几个时辰),晓月表现得异常 “温顺”。
她依旧每日按时为云澜渡入微弱的混沌能量,维持着那份依赖共生的假象,甚至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生怕露出任何破绽。
但在他闭目调息,或是沉浸于对抗体内阴寒侵蚀的间隙,她的目光总会如同最警觉的猎食者,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一遍遍扫视着周围的岩壁,尤其是那道被冰凰之力封印的印记,和入侵者坠落的区域 —— 那是她唯一的希望所在。
她仔细观察,终于发现了一些之前忽略的细节:
那道被封印的印记,并非完全静止,偶尔会在魔气流动最微弱的时刻,极其隐晦地闪烁一下,像是垂死的萤火,又仿佛在与遥远的某个存在进行着某种微弱的能量联系;
而入侵者坠落点附近的魔气,似乎比其他地方稍微稀薄一丝,虽然差距微乎其微,却逃不过她刻意的留意 —— 是因为入侵者坠落时的撞击,暂时驱散了部分魔气?
还是那里本就接近某个魔气流动的 “缝隙”,是深渊与外界可能存在的连接点?
这个发现让她的心跳瞬间加速,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凉。她更加确定,这里一定隐藏着离开的线索。
终于,在一个云澜因强行压制左臂蔓延的乌黑侵蚀而消耗过巨、陷入更深沉调息的时刻 —— 他的眉头紧锁,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微弱,显然已将所有心神都投入到体内的对抗中 —— 晓月觉得,机会来了。
她屏住呼吸,如同最轻灵的猫,动作轻得几乎听不到一丝声响,悄无声息地从岩石旁挪开,一步步靠近那片魔气稍显稀薄的区域。
岩壁上布满嶙峋的怪石和深暗的苔藓,粗糙的表面硌得她手掌生疼,与其他地方看起来并无不同。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冰冷的岩石,小心翼翼地感受着其中可能存在的异常能量波动,哪怕是最细微的一丝,都不愿放过。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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