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还活着的冲击,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冻结了凌震所有的思维。
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汹涌的疑云和一种被最信任之人背叛的撕心裂肺。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手,开始逐字逐句地研读那份“鸢尾花”项目的绝密档案。
档案里的内容,断断续续,许多关键部分都被涂黑或直接撕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精心修剪过,只留下一些令人费解的碎片。
“目标‘旅人’已成功植入‘阴影’内部,进入长期静默状态……”
“根据‘旅人’三期评估报告,其心理稳定性存在波动,建议加强远程观察与诱导……”
“外部事件‘破晓’对‘旅人’状态产生未知影响,联络一度中断……”
“启用备用联络渠道,‘旅人’状态确认,但表现出一定程度的……抗拒?”
“最新指令已下达,要求‘旅人’向‘Z-73’区域靠拢,接受进一步评估与指令……”
“旅人”?“阴影”?“Z-73”?
这些代号如同密码,凌震一个也看不懂。但他敏锐地捕捉到,“破晓”这个代号,赫然出现在这份档案中,并且被标记为“外部事件”,对那个所谓的“旅人”产生了“未知影响”。
“猴子……就是‘旅人’?”凌震盯着屏幕上那张在敌国街头喝着咖啡的照片,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被植入了敌国组织‘阴影’内部?长期静默?那‘破晓行动’……对他的影响是什么?联络中断……是因为我们那次行动吗?”
无数的疑问如同沸腾的气泡,在他脑海中翻滚。
他立刻意识到,仅凭这份语焉不详、残缺不全的“鸢尾花”项目档案,他根本无法拼凑出真相的全貌。甚至,这份档案本身,可能就是某个巨大谜团的一部分,是被人刻意放置在这里的诱饵,或者……是某个更大图景的一角。
他需要回到起点。回到“破晓行动”本身。
这一次,他不再是以那个沉浸在悲痛与自责中的幸存者的身份,也不再是那个被官方结论框住思维的军官。他要以一个怀疑者,一个追猎者的身份,用他如今获得的更高权限、更广阔的视野,以及那份被“猴子存活”这个惊天秘密所彻底颠覆的认知,去重新审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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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经过繁琐而严格的申请程序,以及某种程度上的“特事特办”(他那枚新晋的将星和战斗英雄的身份,在此刻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凌震获得了再次调阅“破晓行动”完整绝密档案的权限。
这一次,他进入的不是普通的档案阅览室,而是一个位于地下深处、需要经过多重生物识别和金属探测的绝对安全屋。房间不大,四壁是冰冷的合金,只有正中央摆放着一台物理隔绝、无法连接任何外部网络的专用终端。
空气中弥漫着设备运行时产生的轻微嗡鸣,以及一种属于绝对密闭空间的、带着金属和消毒水气味的冰冷。
凌震在终端前坐下,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权限密钥插入接口。
屏幕亮起,幽蓝的光芒映照着他肃穆而专注的脸庞。
“破晓行动- 最高绝密档案(完整版)”
熟悉的标题再次出现。但这一次,凌震知道,他看到的,将不仅仅是文字。
他首先调出的,是行动全程的、未经任何剪辑处理的原始通讯录音。
过去,他每次聆听这些录音,都是一种煎熬。那些熟悉的嗓音,在电流的杂音和激烈的背景枪炮声中呼喊、指挥、报告、乃至最后的惨叫与沉寂,每一次都像是在他心头的旧伤上再次撕裂。
但今天,他强迫自己以一种近乎冷酷的客观,去分析每一个音节,每一段沉默。
他跳过了大部分已知的战斗过程,直接将进度条拉到了行动的最后阶段,那场导致小队几乎全军覆没的、在撤退路线上遭遇的致命伏击。
“……猎鹰一号呼叫基地!我们遭遇猛烈伏击!重复,遭遇猛烈伏击!坐标……”
这是他自己当时的声音,嘶哑,急促,但依旧保持着基本的镇定。
“……左侧翼发现敌重火力点!铁锤,想办法敲掉它!”
“……敲不掉!妈的,他们有反器材装备!石头中弹!白鸽!”
混乱,爆炸声,枪声,队员们的呼喊交织在一起。
凌震闭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在脑海里同步还原着当时的战场态势。
然后,是老枪陈卫国那标志性的、带着一丝沙哑的沉稳声音:“队长!九点钟方向,那个废弃观察所,可以作为临时支撑点!我带猴子、键盘过去建立防线,吸引火力,你带其他人从右侧洼地迂回!”
“不行!太危险!”凌震记得自己当时的反驳。
“没时间争论了!这是唯一的机会!”老枪的声音斩钉截铁。
接着,是猴子刘小猴那带着紧张,却又强作镇定的年轻嗓音:“队长,我跟老枪去!我速度快,能吸引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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