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金鳌岛外,海风卷着混沌气流呼啸而过,归元母树的根脉如巨龙归巢,缓缓自幽冥深处收回。
那曾因灰雾侵蚀而倒流的黄泉之水,此刻竟在无形之力下渐渐平息,逆流之势悄然止歇,仿佛天地间某种古老的秩序正在被悄然重塑。
苏辰立于岛心道台之上,掌心托着一枚赤金古印——巫心印。
印面微光流转,“巫心”二字似有血脉跳动,与冥冥中某种远古存在遥相呼应。
识海中,系统提示音如钟鼓回荡:
【血脉共鸣已激活……可感应远古巫族遗脉……匹配范围持续扩展中……】
他眸光微闪,正欲闭关参悟此印真意,忽觉袖中一物剧烈震颤!
那是他早年所得的“道引灯”,乃截教秘宝,可连通亡者残念。
此刻灯焰骤变,由清亮转为灰雾,扭曲缠绕间,竟凝聚成一道模糊身影——头戴冕旒,身披轮回袍,面容残破,双目空洞。
“转轮王!”洛曦低呼,曦光神瞳瞬间开启,一道纯净光束直刺那残魂识海。
光影交错间,她瞳孔骤缩。
那转轮王的识海深处,并非空寂虚无,而是盘踞着一团蠕动黑影,形如蛛网,脉络密布,竟与地府轮回井隐隐相连,仿佛一根根无形丝线,操控着万千魂灵的转生路径。
“这不是外魔。”洛曦声音冷冽,“是意志寄生……它在篡改轮回规则!”
她指尖轻点,曦光深入,画面骤然展开——无数本该投入六道的魂魄,路径被悄然偏移,尤其是那些携带微弱巫族血脉的魂灵,竟被暗中引向一处幽冥底层的熔炉深渊,化作灰雾养料,汇入一个庞大而诡异的能量节点。
“归墟之核。”驮渊苍老的声音响起,背负的不周残图微微发烫,龟甲上裂纹渗出血色光纹,“传说中盘古闭眼前最后一口气所化,本为镇压混沌余毒,净化天地浊气。可如今……它已被归墟意志反客为主,成了灰雾寄居的‘伪天道眼’。”
他缓缓抬头,熔金般的双瞳映着天穹阴云:“十殿阎罗,不过是提线木偶。他们以为自己执掌轮回,实则每一道判决,每一次转生,都早已被那‘核’所预设。你们救下的炎姬……不过是它故意放出的诱饵。”
“为何?”石矶娘娘冷声问,指尖已掐出截教秘阵。
“为血祭。”驮渊低语,“巫族血脉,是唤醒祖巫残念的钥匙。而祖巫觉醒越多,归墟吞噬的执念就越强。它要的不是毁灭,是‘重塑’——以巫族之血,点燃归墟之火,将整个幽冥炼成它的道基!”
空气骤然凝滞。
苏辰站在原地,指尖轻抚巫心印,感受着那一丝丝血脉共鸣的波动。
他脑海中飞速推演——若轮回已被渗透,那世间所有亡魂,皆成养料;若十殿阎罗皆被寄生,那地府早已不是冥河之主的治所,而是归墟的温床!
“所以,平心娘娘……”他低声呢喃,“你是否也已被侵蚀?还是……你早已察觉,却无力反抗?”
无人能答。
唯有那道引灯中的转轮王残魂,嘴唇无声开合,仿佛在传递最后的警告:
“轮回……非我等所控……救……不得……”
话音未落,灰雾骤然崩散,道引灯“咔”地裂开一道细纹,光芒熄灭。
苏辰眸光未动,却已洞悉全局。
他抬手一召,石矶娘娘立即布下“九宫溯灵阵”,以截教万仙气运为引,反推地府气机流转。
阵成刹那,九道灵光逆冲而上,映出地府魂流图景——
赫然可见,近三成往生魂灵,未入六道,而是沉入幽冥底层,汇入那归墟之核!
“它在偷天换日。”苏辰声音低沉,却如雷霆滚过天际,“以轮回之名,行吞噬之实。以审判之权,炼外道之基。这已不是量劫,是慢性谋杀——谋杀洪荒的未来,谋杀所有生灵的来世!”
洛曦握紧手中长枪,曦光在枪尖凝聚,战意如火:“那便毁了它。”
“不可轻动。”驮渊摇头,“归墟之核与地脉相连,若强行摧毁,幽冥崩塌,亿万魂灵将永堕虚无。且……平心娘娘若真已被侵蚀,她执掌轮回法则,一念可封天地。你若动她,便是动天道秩序。”
苏辰沉默。
他知道驮渊说得对。
但——
他更知道,若不破局,巫族永无复苏之日,十二血星将永远沉沦,归墟的陷阱将持续运转,直至洪荒彻底沦为灰雾的食域!
“所以,不能毁。”他缓缓闭眼,脑海中闪过《混沌归元真经》的至理,“那就……换。”
“换?”众人一怔。
苏辰睁开眼,眸中已有决断。
“既然轮回已腐,那便重立秩序。既然归墟窃据天道之眼,那我便以归元之道,另开一条生路——不破其核,不斩其网,而是以道乳封魂,以真经渡灵,让万千魂魄在转生之前,先经我归元洗礼!”
他掌心一翻,一滴晶莹剔透的乳白色光液缓缓浮现,仅有米粒大小,却蕴含着浩瀚生机,仿佛凝聚了百年闭关的全部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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