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赞普傲慢的国书与高句丽蠢蠢欲动的军报,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地扎在了刚刚呈现中兴气象的大唐帝国心口。
消息传开,长安城刚刚因内政革新而升腾起的蓬勃朝气,瞬间被一层厚重的阴云笼罩。
市井坊间,茶余饭后,充满了忧虑的窃窃私语。
吐蕃铁骑的凶悍,高句丽人的反复无常,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两个宿敌似乎嗅到了大唐内部权力更迭、摄政王远征未归的气息,竟选择在同一时间发难,其勾结串联之势,已然昭然若揭!
朝堂之上,气氛更是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
留守监国的晋王妃武媚娘端坐于珠帘之后,虽面色平静,但眸中凝聚的寒意,让整个太极殿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几分。
文武百官分列两旁,许多人低垂着头,眼神闪烁,心中各怀鬼胎。
“众卿都已看过吐蕃国书与安东军报,”武媚娘的声音清越地响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有何见解,尽可奏来。”
短暂的寂静后,一阵骚动响起。首先出列的,是几位素以“老成持重”着称的文官。
“王妃娘娘!”礼部尚书颤声奏道,“吐蕃、高句丽同时发难,来势汹汹。然,摄政王远征在外,大军受阻于陇山,国内新政初行,百废待兴,实不宜再启战端啊!
依老臣愚见,不若……不若暂忍一时之气,遣能言善辩之使臣,前往斡旋,许以些许金帛,平息干戈,方为上策……”
“臣附议!”另一位老臣急忙接口,“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吐蕃所求,不过财货;高句丽所惧,无非兵威。
若能稍加抚慰,使其退兵,待摄政王殿下平定西陲,国内稳固,再作计较不迟。此时若两线开战,恐……恐国力不支啊!”
一时间,主和之声甚嚣尘上。这些官员,或出于对战争的恐惧,或源于旧士族对武媚娘主政的抵触心理,或单纯是怯懦保守,纷纷主张妥协退让,言语间将“国力”、“民生”挂在嘴边,却透着一种令人憋闷的绥靖气息。
珠帘之后,武媚娘静静听着,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冰冷弧度。她并未立即反驳,而是将目光投向武将班列。
几位将领面色愤慨,欲言又止,但似乎有所顾忌,目光不时瞥向珠帘,又看向文官集团,最终选择了沉默。显然,摄政王李贞不在,缺乏强有力的统帅,加之国内局势微妙,让军方也显得有些犹豫。
就在这时,鸿胪寺卿匆匆入殿,面色难看地禀报:“启禀娘娘,吐蕃、高句丽、契丹、奚族等四方使臣,已于殿外候旨,声称……声称要面呈国书,聆听天朝答复。”
“宣。”武媚娘淡淡吐出一个字。
片刻后,四名身着异族服饰的使臣,昂首阔步地走入大殿。
为首的吐蕃使臣悉囊,身材高大,面色倨傲,目光扫过殿内群臣,最后落在珠帘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高句丽使臣高舍鸡,则是一脸奸猾,眼神闪烁。
“吐蕃国使悉囊,奉我赞誉之命,特来询问大唐皇帝陛下及摄政王殿下,”悉囊操着生硬的汉语,声音洪亮,充满了挑衅。
“前次所提划界、岁币之事,考虑得如何了?若再拖延,我吐蕃雄兵数十万,恐不耐久等!”他甚至没有行礼!
高句丽使臣高舍鸡也阴阳怪气地接口道:“是啊,大唐乃天朝上国,想必不会吝啬些许财物,以保边境安宁吧?我高句丽亦盼与大唐永结盟好,只是这边境摩擦,还需天朝给个说法才是。”
这等嚣张跋扈、近乎最后通牒的言辞,顿时让主和派官员面如土色,而主战派将领则怒目而视,拳头紧握。
就在殿内气氛紧张到极点之时,珠帘之后,传来一声冰冷的嗤笑。
“呵。”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极致的轻蔑。
武媚娘缓缓站起身,珠帘晃动,她并未走出,但那股无形的威压已弥漫整个大殿。
“趁人之危,鼠目寸光;不知天命,夜郎自大!”她一字一顿,声音如同寒冰撞击,掷地有声,“尔等蛮夷,见我新皇初立,王爷远征,便以为我大唐可欺否?”
她猛地提高声调,语气凌厉如刀:“吐蕃!昔日松州之败,尔等可曾忘记?高句丽!前隋三征之耻,尔等可曾警醒?如今竟敢勾结串联,犯我疆界,讹诈天朝?谁给你们的胆子!”
悉囊被这突如其来的厉声呵斥震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你……你一妇人,安敢……”
“住口!”武媚娘厉声打断,声震殿宇,“本宫乃大唐晋王妃,奉旨监国!尔等蛮使,见本宫不拜,口出狂言,是为大不敬!来人!”
殿前武士轰然应诺。
“将此二人,”武媚娘玉指一点吐蕃与高句丽使臣,“拿下!押入鸿胪寺狱,严加看管!其余使臣,逐出殿外,没有本宫旨意,不得擅离四方馆!”
“你敢!”悉囊和高舍鸡又惊又怒,试图挣扎,却被如狼似虎的侍卫当场扭住胳膊,拖了下去!殿内群臣目瞪口呆,谁也没想到武媚娘如此果决狠辣,竟直接扣押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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