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三年元旦王建安、祝英英结婚。在这之前王建安曾亲自来请过,向河渠踌躇再三,决定不去,只让赵国民捎去二十块钱人情和一封转交给王梨花的信
说踌躇再三,到不是形容。本来向河渠是打算去的。还是在王建安定婚前,赵国民问去不去时,向河渠问请了厂里哪些人?赵国民说王建安自离职回家后,与厂里人员大体上没什么来往,大概只跟春红和他有联系。定婚宴请的客人,厂内也只他们三个,他也没跟任何人透露。向河渠说定婚就不去了,到结婚时再说吧,说不定会动员童凤莲一起去呢。
王建安的定婚,估计王梨花会回来看看弟媳是个什么样的姑娘。就内心讲一年多不见,到是很想见一面的。但坛子口密得住,人的嘴不一定密得住,葛春红在场,凤莲怎会不知道?一旦知道,保不定又是一场风波。说建安结婚时去,那是让不了的。不去的话,恐怕会受王梨花心里埋怨,惹她不高兴,也会让小夫妻俩不高兴的。说动员凤莲一齐去,也是真的,避免了误会多好,估计凤莲也会去的,王梨花可是她的一块心病呢。
嗨!为什么总是忘不了王梨花呢?莫不是象老师所说的那样?他想起了尊敬的曹老师两年前来信中所说的那一段。
那是八零年夏天,曹老师来信让向河渠和余松高去找老师的初恋,转达他的思念。顺便说一句,曹老师,啊,忘了交代,向河渠有两位曹老师,这位是初中的班主任、语文老师,一直在他心目中占有重要的位置。他说老师的多才多艺、英俊潇洒、善于因才施教都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象。那一回他和松高去找老同学贾妙如,人是找着了,感觉没找着。不过老师信中的这一段却深印在他脑海中,两年多了,还记忆犹新,也许是同病相怜吧。
记得老师在信中说:“我曾经象一个教徒崇拜偶象一样虔诚地热恋过她。如果说人的一生只有一次是真挚的话,在我一生中真正爱过的只有她。虽然此后也认识过成百上千的各种各样的女士,却从来没有转移过这种虔敬的心,虽然我现在已经有了两个可爱的女儿,但我对她的感情仍然有增无减。”
老师在信中说:“虽然命运之神已在妙如断然拒绝以后就铸造了我一生的悲剧,但直到现在,我依然可以在紧张工作之余无拘无束地放纵自己的感情,在心里热恋她,思念她,仍然感到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老师在信中说:“六六年春节后妙如曾出于一般的礼节给我写过唯一的一封信,重新燃起我心中的希望之火,可是不久我进了‘牛棚’,获释后已自感到由于政治上的不长进,前途无望。既然如此,何必将我所爱的人拖累下水,误她终生?基于此种想法,我才终止了对她的追求。”
老师在信中说:“虽经十年特殊运动的兵火,我的书籍、资料都丢失一空,但她六六年一月二十七日写给我的信,至今仍然珍爱地保藏着。十多年来,直至现在虽然从良心深处从未想到过抛弃与我患难与共的妻子,但却一直尽着努力,纯感性地打听着她的消息。”
忆及老师信中对贾妙如的情感,想想自己对梨花又何尚不是如此,命也运也。值得庆幸的是,老师对他的梦中情人只是单方面的,而自己与梨花却是赤诚相爱的,这两者的情感实在不能同日而语,自感比老师要幸运多了。
不过且慢,老师对贾妙如的单相思不过是梦中的单思,对现实的婚姻没有丝毫的影响,而自己与梨花却有着梨花定下的“精神恋爱永不变”的约定。这究竟是幸啊还是不幸?如果说是幸,那还不是水中月镜中花、枉嗟呀空牵挂?如果说是不幸,那又为何心甘情愿,随她顺她?忆及无意中呼错了名字,引起那二十八天的冷遇,不得不天天晚上回公社过宿的情景,不禁喟然一叹,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他又想起缪丽说的话:“我不是要拆散你们,其实不用我来拆,你们从来就没有合在一起过,不存在拆不拆。我是说假如不再有合,哪怕是偶然合的打算,就不要自己苦自己了,捆捆扎扎,丢到暗柜里,不再想她,算了。与其空不如丢,对你对她都有好处而没有坏处。”终于下定决心不去。长痛不如短痛,不见面不过是一时的思念之苦,见了面分手时更苦,何苦嘞。不过不去总得有个说道吧,象徐晓云一去无音信,那会让她更难过的。因而他字斟句酌地写了下面一封信:
“梨花:
你好!
欣闻贤伉俪琴瑟和谐,甚感欣慰。
常言道心有灵犀一线通,今日我之不往,与昔日你之不来是一个意思,都盼望对方幸福常在,不做一丁点有损对方的事,相信能互相理解。
我与凤莲感情甚笃,是你‘移情替身’的嘱咐所结的幸福果,祝愿你比我更幸福。
跟伯母、建安,还有英英打个招呼,代说声对不起。”
向河渠这封信是有点小心计的,他对国民说要瞅准王梨花夫妇在一起时递出去,意在让韩立志也能看到信。为促进她们夫妻的和谐略尽一点绵力,也算是用心良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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