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是天生的政治家,对国家治理有着超乎常人的敏锐直觉与深远谋略。幼年时在赵国颠沛流离,受尽屈辱;归国后又历经朝堂纷争,常年征战,早已耗尽了心血,拖垮了身体。他心中的理想与抱负,才刚刚铺展开一角,怎甘心就此撒手人寰?正因如此,他才不惜耗费国力,派遣无数方士遍寻天下,只为求一剂长生不老药。可徐福出海多年,音信渺茫,他本已快要等不及了,如今魏烟的话,无疑是给了他重获新生的希望。
嬴政接过安之递来的茶杯,抿了一口,语气带着几分释然与期待:“徐福已奉朕之命,出海寻访长生不老药,寡人如今只需静待他归来……”
“陛下,徐福是骗您的。”魏烟再次摇头,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他根本没有找到什么长生不老药,不过是在海上发现了一座东瀛岛。他带着您赐予的三千童男童女,还有无数金银珠宝,在那岛上自立门户,当了一方霸主,再也不会回来了。”
“砰!”嬴政猛地一掌拍在身前的矮几上,力道之大,竟将桌上的茶杯震倒。滚烫的茶水泼洒而出,浸湿了案几上的锦缎,顺着边缘滴落。他脸色铁青,双目圆睁,胸中怒火熊熊燃烧,厉声质问:“你所说是真?”
“陛下,我曾去过几千年后的世界。”魏烟迎上他愤怒的目光,眼神澄澈而坚定,“那里有从上古流传至今的完整史籍,虽偶有细节偏差,但大体无误。徐福叛逃之事,早已载入史册,绝非虚言。”
嬴政望着魏烟明亮坦荡的眼眸,心中再无半分怀疑——他与魏烟之间有精神契约相连,她绝无可能欺骗自己。一股滔天怒火直冲头顶,他咬牙切齿道:“好一个徐福!朕必诛之!”
“陛下息怒。”魏烟连忙劝道,“徐福带走的财物与人口,日后我们自然有办法取回,此事不急。当务之急,是大秦当下的危局。如今各地皆已知晓陛下病重,六国旧贵族蠢蠢欲动,暗中勾结,妄图复辟;百姓因长城、皇陵与阿房宫的繁重徭役,早已怨声载道;地方官吏尸位素餐,办事消极推诿;更有匈奴、羌族、月氏等边境部族,频频侵扰边境,觊觎中原。相较这些内忧外患,徐福之事,不过是癣疥之疾。”
嬴政听着魏烟对朝政的精准剖析,心中暗自赞许——她虽非大秦臣子,却对大秦的困境了如指掌,目光之深远,不输朝堂上的任何一位谋臣。他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道:“你既有此见地,可有良策?”
“阿房宫是大秦一统天下的权力象征,长城是抵御外敌入侵的坚实屏障,这两项工程,并非不可修。”魏烟话锋一转,“只是,修建的方法,可以换一换。”
她转头看向时影与安之。安之正捧着一碟点心,吃得津津有味,脸上挂着满足的笑意——他刚刚才从帝王之位上退下来,可不想再接手这烫手山芋,卷入人间朝堂的纷争。
魏烟收回目光,认真地看向嬴政:“小影已然成神,身不由己,不可轻易介入人间因果,否则会引来天道反噬;安之身为修仙者,亦需避忌,不可背负过重的杀孽,以免影响修行。”
嬴政心中一凛,瞬间听懂了魏烟话里的深意——时影与安之,不会直接介入大秦的内政纷争。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魏烟又补充道:“陛下的思想远见,千古难寻,朝堂之上的权谋制衡、国家治理,陛下必然得心应手。我此番来到这个世界,本就已经改变了原有命运的轨迹,所以陛下不必再有顾忌,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至于阿房宫的修建与边境的安危,有小影和安之相助,必能万无一失。”
时影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并未反驳魏烟的安排,算是默认了。安之喝了口茶,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看来,终究还是逃不掉。不过,师父教导自己十年,传授帝王之术,当年未能报答这份恩情,如今正是时机,能为师父的大秦出一份力,倒也心甘情愿。
嬴政看着三人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模样,指尖轻轻摩挲着案几边缘的卷宗,目光沉凝下来。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壮志未酬的斗志与信心——有这三位“仙人”相助,再加上三五百载的寿命,他定能将大秦打造成真正的万世基业!
他何尝不知朝堂中赵高等人的心思,那阉人看似俯首帖耳,眼底的野心却瞒不过帝王的眼睛。但只要他还端坐这龙椅之上,赵高便翻不了天——一条没有根的狗,再凶也不敢咬主人。
“既如此,阿房宫的事,便劳烦神尊了。”嬴政看向时影,语气带着信任,“不必急着赶工期,寡人要的是一座传世之作,而非催命的枷锁。”以前着急赶工因为他没时间了,他想在有限的时间里帮扶苏稳固政权。现在他身体强健,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也不敢伸爪子。
时影颔首:“陛下放心,此事不干涉人间因果,时影必当全力以赴。”
魏烟适时开口:“修建阿房宫,不妨换个法子。”她取过纸笔,寥寥几笔勾勒出章程,“按工种分类,木工、石匠、杂役各归其类,每日计工分,凭工分换粮米银钱,家中有老弱的,可申请轮换归家侍奉。如此一来,既能提高效率,也能减民怨。还有,我让小影带着一批傀儡混入其中,也能减轻那些工匠的负担,防止太多的人伤亡。”这些人吃不饱,又长时间劳作当然受不住,恐怕每天的死亡人数不在少数,再加上天气干旱少雨,在古代这种医疗条件匮乏的年代,人命真的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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