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摔倒时滑出的药包被内侍慌忙收回袖中,谢陵舟眼神一沉,却没有说话。太极殿内百官尚未散去,空气凝滞如铁。凤昭月站在他身侧,掌心火纹微微跳动,她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指尖轻轻掐了下虎口,压下异能波动。
裴仲就站在文官队列末尾,折扇紧握,指节发白。他原本想等查库的结果出来再动手,但现在不能再等了。他抬步向前,衣摆扫过金砖,声音低缓却清晰:“陛下龙体未安,宫中竟容此等异象之人行走,实乃社稷之忧。”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谢陵舟冷眼看着他,手按在苍雪剑柄上,纹丝未动。
裴仲继续道:“那凤氏掌心生火,目含金光,非人之相!古籍有载,妖火焚命,邪瞳窥天,此等女子入王府,恐引天罚降灾,动摇国本!”
几名官员立刻出列附和。
“臣附议!王妃来历不明,能力诡异,恐为乱国之兆!”
“皇叔手握兵权,又纳奇女子为妻,内外勾连,岂不危矣?”
“请彻查凤氏出身,驱逐出府,以正朝纲!”
皇帝坐在龙椅上,脸色苍白,目光在凤昭月身上停留片刻,又看向谢陵舟。他的手指微微蜷缩,像是在挣扎。
凤昭月垂眸,呼吸平稳。她缓缓催动天机眸,目光扫过那几个激烈言辞的官员。三息之内,景象掠过——西北角三人头顶气运灰败,血丝缠绕,贪墨军饷案将发;东南两位脚下黑雾升腾,私占民田事败在即;御史台那位更是命格崩裂,昨夜刚收了裴府三百两银票,三日内必暴毙于街巷。
她心中已有数。
她退后半步,贴近谢陵舟,极轻地说:“西北三人贪军饷,东南两个占田产,御史昨夜收了银子。”
谢陵舟眸光一闪,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他低声对身旁暗影传令:“去查这五人,证据要全。”
暗影悄然退下。
殿中争论仍在继续。
裴仲见皇帝迟疑,加重语气:“陛下,若纵容妖女,天象必有异变!边关烽火、百姓疫病,皆由此类邪祟而起!为江山计,为万民计,当断则断!”
凤昭月忽然上前一步,声音清越:“陛下明鉴,臣妇若有邪祟之力,何须等到今日?”
她摊开双手,掌心朝上:“掌心发热,是幼年落水寒疾所致;目泛金光,不过是体弱畏光。若陛下不信,可召太医验看脉案。”
林太医立刻上前一步,站定在她身后,点头示意。
皇帝神色微动,看向林太医:“当真?”
林太医躬身:“回陛下,凤王妃自幼体寒,脉象虚浮,需温养调理。臣所开药方皆可查证。”
皇帝沉默片刻,眉头稍松。
裴仲冷笑:“一纸脉案就能洗清妖异?那火从何来?瞳光为何只照人心?”
凤昭月不慌不忙:“火纹若真能伤人,东华门刺客来袭时,我何必用伞刀退敌?若真能呼风唤火,为何还要靠皇叔护我周全?”
她直视裴仲:“首辅大人忧国忧民,令人敬佩。只是不知,您口中的‘妖女’,是否也包括那些暗中受贿、欺压百姓的蛀虫?”
裴仲瞳孔微缩。
她转向皇帝,语气恭敬:“臣妇虽不才,却常观天象。近日朝中几位大臣气数将尽,恐有大祸临头。若陛下提前清查,或可避灾免乱。”
皇帝皱眉:“此话怎讲?”
她微笑不语,退回谢陵舟身边。
殿中一时安静。
那几名刚才叫得最凶的官员 exchanged 眼神,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裴仲强压怒意,扇柄轻点掌心两下。这是他杀机已动的标志。
但他不能再说什么。
皇帝没有下令彻查凤昭月,也没有支持群臣弹劾。这场攻讦,无果而终。
谢陵舟始终未发一言,只是站在凤昭月身前,像一道屏障。他的手一直按在剑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裴仲不会罢休。
这些官员也不会善罢甘休。
但他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凤昭月站在谢陵舟身侧,掌心火纹隐去,眼底金光流转。她已经看清了哪些人活不过三日。
谢陵舟低声问:“看得准?”
她点头:“贪腐案发,三日内必倒。”
“够不够扳倒他们?”
“不够。”她摇头,“但够让他们自乱阵脚。”
谢陵舟嘴角微扬:“那就等他们先乱。”
裴仲转身欲退,脚步一顿。他回头看了眼谢陵舟手中的兵令牌,眼神阴冷。
谢陵舟察觉,抬手将令牌收入袖中。
凤昭月忽然开口:“首辅大人。”
裴仲停下。
她看着他:“您说我是妖女,可曾想过,真正引来灾祸的,不是异象,而是人心?”
裴仲冷笑:“伶牙俐齿,终究难掩邪性。”
“那您告诉我。”她问,“如果我是妖,为何您的党羽一个个命格将倾?为何您的阴谋步步落空?为何……您明明掌控朝局,却连一个病弱女子都除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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