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陵舟扶着凤昭月走出地宫时,天已微亮。她右眼血痕未干,掌心火纹发黑,整个人靠在他臂弯里摇摇欲坠。玄甲军列队护送,一路沉默。
皇宫正殿张灯结彩,庆功宴已备妥。慕容景亲自迎出殿门,群臣跪拜,江湖豪杰举杯高呼“皇叔万胜”。鼓乐喧天,红绸飘舞,仿佛昨夜生死搏杀只是一场噩梦。
凤昭月勉强站直身子,扯了扯嘴角。她不想扫兴,更不想让谢陵舟分心。可刚迈上玉阶,火纹突然一颤,像被冰水浇过。
她抬手按住胸口,呼吸一滞。
殿内灯火通明,百官入席,觥筹交错。谢陵舟坐在主位,她挨着他坐下。有人敬酒,她点头示意,没动杯。目光扫过人群,指尖微动。
天机眸悄然开启。
一眼望过去,多数人头顶气运呈淡金或浅灰,寻常得很。直到她看向殿角阴影处——一道雪白身影静静站着,肌肤如霜,眼神空寂。
是玉娆。
她气运断得彻底,黑雾缠绕,凶兆冲顶。这不该是活人的命格。
凤昭月瞳孔一缩,正要开口,却见玉娆动了。
她一步踏出阴影,白衣翻飞,落地无声。全场骤然安静。
“今日,献祭圣女之血,重启玄冥圣典!”
话音落,袖中寒光连闪。
三枚幽蓝冰针破空而起,快得看不清轨迹,直取谢陵舟心口!
凤昭月根本来不及反应。身体先于意识扑了出去。
第一针扎进左肩,皮肉瞬间发紫,火纹微亮即灭,像是被冻住了。
第二针刺入手臂,经脉僵硬,整条胳膊失去知觉。
第三针贴着衣襟没入胸口,离心脏只差毫厘。
她闷哼一声,膝盖砸地,嘴里涌出血沫。掌心火纹由红转暗,再变灰白,几乎看不见。
“昭月!”谢陵舟一把将她抱起,声音撕裂。
玉娆站在原地,冷笑不语。她脖颈微侧,一道暗红色纹路若隐若现——形状竟与凤昭月掌心火纹一模一样。
谢陵舟双目赤红,抽出苍雪剑。
剑光一闪,玉娆双臂齐肩而断,鲜血喷洒在金砖地上,溅到龙柱、案几、酒杯。
她踉跄后退,却没有惨叫,反而仰头笑了。
“师姐……你以为你是唯一宿主?我们……都是祭品……”她咳着血,眼睛死死盯着凤昭月,“你逃不掉的……”
话没说完,头一歪,倒在地上。
死了。
大殿死寂。
没人敢动,没人敢说话。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宴会,现在像冰窖一样冷。
谢陵舟低头看怀里的凤昭月。她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呼吸越来越弱。他伸手去探她掌心,火纹一点温度都没有。
“林太医!”他吼了一声。
老御医冲上来,刚要搭脉,却被谢陵舟挥手挡开。
“别碰她。”他声音低得吓人。
他撕下衣襟,压住她肩头伤口。可毒血不断渗出,颜色发黑带绿,碰到布料就冒白烟。
凤昭月眼皮轻颤,手指勾了勾他的袖子。
“别……杀她……问清楚……”声音细得像丝线。
谢陵舟咬牙:“她已经说了够多。”
他抱着她站起来,一步步走向中央。百官纷纷后退,让出一条道。
玉娆的尸体躺在那里,断臂处血流不止。一个玄甲军上前检查,掀开她后颈长发——那里的火纹胎记更加清晰,边缘带着扭曲的符文痕迹。
凤昭月忽然睁眼。
她看着玉娆的脸,又看向自己掌心,火纹依旧黯淡。
“为什么……会有两个?”她喃喃。
谢陵舟收紧手臂:“没有第二个。你是唯一的。”
她想摇头,却使不上力。视线模糊,耳边嗡鸣。火纹最后一次跳动,像风中残烛,熄了。
谢陵舟察觉到异样,低头看她。
她闭着眼,嘴角还挂着血,手指松开了他的衣角。
“昭月?”他晃她一下。
没反应。
他猛地抬头,环视全场:“谁给她下的毒?解药在哪?”
无人应答。
江湖豪杰低头避视,朝臣噤若寒蝉。只有窗外风声卷着残雪拍打窗棂。
谢陵舟低头,把她的脸贴在自己胸口。那里有一道旧伤疤,正是上次为她引火纹之力留下的。
火纹需至亲之血为引。
他是她夫君。
算不算至亲?
他还来不及想清楚,就感觉怀里的人忽然抽搐了一下。
“咳……”她吐出一口黑血,落在他衣襟上,烧出一个小洞。
谢陵舟眼神一厉,直接拔剑。
剑尖指向玉娆尸体。
“挖她心口。”他对暗影下令,“我要看看她到底藏了什么。”
暗影迟疑:“属下怕有毒。”
“我说了,挖。”他声音冷得像霜。
暗影不敢再劝,上前一刀划开玉娆胸膛。
血涌出来,不是红的,是深蓝泛黑。
她的心脏表面裹着一层晶状物,像冰又像琉璃。中间嵌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珠子,幽光流转。
寒阴珠。
谢陵舟瞳孔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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