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更鼓刚过,昭凰搁下手中朱笔,指尖无意识地在案头那温润生光的琉璃凰羽印上轻轻摩挲。殿内烛火摇曳,映得她眉如远黛、目若星辰,只是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眸中挥之不去的凝重,为她绝美的面容添了几分冷冽。
青鸾端着安神茶轻步而入,她身姿轻盈,面容温婉,眼中却满是关切。见昭凰神色不对,她柔声问道:“主子可是在为太子殿下忧心?您这几日都紧锁眉头,可别累坏了身子。”
昭凰抬眸,那目光似能穿透重重宫阙,直直指向东宫方向,她声音清冷:“近日东宫上空的紫气,似乎黯淡了些许?”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跪在殿中。玄雀身着一身利落的夜行衣,面容冷峻如霜,眼神中透着锐利与沉稳:“主子,薛彩琪半个时辰前在东宫偏殿密室会见了一名伪装成丝绸商人的北幽来客。”
昭凰指尖在琉璃凰羽印上轻轻一点,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查清身份了?”
玄雀声音低沉,如同暗夜中的闷雷:“是‘百面狐’。属下赶到时他已逃脱了。”
昭凰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那笑容中藏着几分嘲讽与不屑:“看来这些个幽冥教余孽是铁了心要在西凤搅弄风云了。”
正在此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崔皇后一袭深紫色常服匆匆而入,她发间的九凤衔珠步摇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眉宇间带着久未踏足昭阳殿的疏离,可在看到昭凰时,眼中还是流露出了真切的担忧。
“母后?”昭凰急忙起身相迎,她身姿挺拔,气质高贵,眼神中带着对母亲的敬重与关切,“您怎么……”
崔皇后神色凝重,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她的手微微颤抖,声音中带着无奈与心痛:“为了景轩,我不得不来。”
昭凰接过密信快速浏览,眸光渐冷,如寒夜中的冰刃:“慕容静瑶修炼禁术,这是自寻死路。”
“更麻烦的是,”崔皇后压低声音,凑近昭凰,“北幽单于连派三次使团来西凤,有意让耶律齐秀与景轩联姻。可如今景轩被那薛彩琪迷得神魂颠倒,只怕……”
话未说完,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通传声:“陛下驾到——”
崔皇后神色一凛,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与昭凰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那眼神中既有对过去的纠结,又有对当下的忧虑。
淳于宏披着玄色斗篷踏入殿中,他身形高大,面容威严,只是在看到崔皇后时明显一怔,随即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痛楚:“皇后……许久不见。”
崔皇后微微颔首,礼节周全却透着疏离,声音平静如水:“陛下。”
这生分的称呼让淳于宏眼神一暗,如夜空中划过的流星,但他很快振作精神:“方才丞相来报,景轩今日在朝堂上公然反对昭凰推行的新政。”
昭凰敏锐地注意到,当提到太子时,崔皇后的指尖微微发颤,那白皙的手指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拨动。
“陛下不必忧心。”昭凰适时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她声音清脆,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皇弟只是一时受人蒙蔽。”
淳于宏摇头叹息,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崔皇后,那眼神中藏着多年未解的深情与愧疚:“朕是怕他越陷越深。那薛彩琪的来历,你们查得如何了?”
玄雀上前一步,抱拳行礼:“回陛下,已查明此女实为慕容静瑶安插的暗棋,出自幽冥教麾下的魅楼。”
殿内陡然陷入一片死寂,唯有那摇曳的烛火不时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在这万籁俱寂之中,这声响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敲打着人心。
皇后猛地抬起头,双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目光如炬般死死地盯着皇帝,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带着几分歇斯底里:“慕容静瑶?淳于宏,你睁开你那双被蒙蔽的眼好好瞧瞧,你这些年来到底都宠爱了些什么腌臜货色!你平日里对她百般疼爱,视若珍宝,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可她呢,竟恶毒到如此令人发指的地步!”
淳于宏身子猛地一颤,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中,脸上满是懊悔与自责,那神情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他低垂着头,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愧疚:“我……我错了,我对不起父皇的教诲,更愧对于你多年来的深情与付出。”
昭凰静静地站在一旁,身姿如松,气质冷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待皇后情绪稍稍平复,她才缓缓走到窗边。窗外夜色深沉,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她望着东宫方向那若隐若现、透着诡异气息的粉黑色邪气,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
忽然,她转身看向身旁的青鸾,神色坚定,目光如星辰般璀璨:“青鸾,去请耶律齐秀公主过来一叙。”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耶律齐秀应召翩然而至。她依旧身着一袭明媚的鹅黄衣裙,裙摆随风悠悠飘动,恰似一朵绽放在夜间的娇俏花朵。在瞧见殿中众人时,她规规矩矩地俯身行礼,声音甜糯:“齐秀见过陛下、皇后娘娘、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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