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昭阳殿内烛火摇曳,将昭凰的鎏金凤纹广袖映得流转生辉。她端坐于紫檀雕花案后,指尖轻轻摩挲着案上密报,眸光微凝似寒潭,却听见白鹤单膝跪地,声音压得极低:“主子,江远山私吞军饷、结党营私的证据已铁证如山。但良妃……”他顿了顿,“昨夜秘密召见了皇后娘娘身边的旧人,今早又去了冷宫。”
昭凰的唇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正欲开口,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良妃不顾侍卫阻拦,披头散发地闯进殿来,鬓边珠翠凌乱,面色惨白如纸,却偏生扬着一张癫狂的笑脸:“公主既然不给我们活路,那就别怪臣妾玉石俱焚!”
昭凰缓缓起身,广袖翻飞间,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她眸光如利刃,直刺良妃:“良妃这是要造反?”
“造反?”良妃发出一声尖锐至极的尖笑,那声音仿佛利刃划过耳膜,刺耳得让人心生寒意,“臣妾不过是想给公主透露一个惊天秘密罢了。您可知,当年柳贵妃香消玉殒,陛下对皇后恨之入骨,连带着对她所生的孩子也厌恶到了极点。他当年何止是将您遗弃不顾,更过分的是,他竟还对太子暗中下了毒!您不妨猜猜,您那位平日里端庄高贵、母仪天下的母后,面对此等绝境,究竟做了什么?您又是否知晓,为何陛下膝下,只有您与太子这两个孩子?哈哈……”
昭凰的眸光骤然冷冽如霜刃出鞘,周身气息似寒冬骤临般降至冰点,寒声斥道:“一派胡言!你可知妄议皇室该当何罪?”
“这一切皆是皇后娘娘的精心谋算!”良妃猛地拔高声调,声音里裹挟着一种近乎癫狂的扭曲快意,似要将积压已久的秘密狠狠抛出,“皇后娘娘恨陛下冷酷无情,将尚在襁褓之中的公主弃如敝履;恨陛下心狠手辣,给太子殿下暗中下毒;更恨陛下欲图将崔氏全族赶尽杀绝,断了她娘家的根基。所以啊,咱们这位平日里端庄高贵、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竟命人在明珠公主日常所用的熏香里掺入绝子药!更为致命的是,陛下当时对明珠公主宠爱有加,视若掌上明珠,每日都要前往明珠公主处用膳。那些被下了药的熏香,也让陛下从此再难有子嗣!本宫所言句句属实,还有人证可证!”
与此同时,紫宸殿内,沉闷压抑的气息如厚重阴云般层层堆叠,仿佛一场暴风雨正蓄势待发,随时可能将这华丽的宫殿吞噬。皇帝淳于宏端坐在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椅之上,往日里那沉稳如山、掌控一切的双手,此刻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他的双眸如淬了寒冰的利刃,冷冷地、死死地钉在跪在殿中的老宫女身上,似要将她看穿、看透。
那老宫女整个人像被抽去了脊梁骨一般,软塌塌地伏在地上,身子抖得如同狂风中瑟瑟发抖的枯叶,筛糠似的,每一丝颤抖都透露出她内心的极度恐惧。她带着哭腔,声音断断续续、战战兢兢,仿佛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艰难挤出来的:“奴婢……奴婢……可以作证。皇后娘娘她……她每晚都在寝殿里暗自垂泪,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恨陛下……还有……还有明珠公主平日里用的那熏香,也是娘娘暗中吩咐人做的。娘娘还咬牙切齿地说……说既然陛下您不配为人父,就不该再有其他子嗣……”
淳于宏踉跄后退一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泪水无声滑落,喃喃道:“瑾媛……你竟恨朕至此……”
太后趁机站起身来,眼神里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声音尖利地道:“既然皇后德行有亏,皇帝就该废后!江家的事也不必再查,让太子纳了江嫆,此事就此作罢!”
“母后,儿臣且问,您已有多久未曾梦到先帝了?可还曾记得,先帝曾亲下明旨,言‘崔氏为皇后,不可废’?”皇帝神色急切,脱口而出。
昭凰眼神凌厉,声音如寒冰般冷冽:“太后娘娘这算盘打得倒是精妙!竟听信一个卖主之奴的鬼话,对一直敬重您的儿媳置若罔闻。况且江家罪证确凿,板上钉钉,岂能因您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轻易宽宥!”
“你,你们这群不肖子孙!皇帝,那可是你母后的娘家啊,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母后被废?”太后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威胁与狠厉,直直地射向太子,“太子,哀家如此疼爱你,你倒是给个说法!”
淳于景轩跪地,眉头紧锁,神色坚定无比,大声说道:“皇祖母,此事绝对不能如此草率!这背后关系重大,一旦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昭凰直直地盯着太后,毫不留情地说道:“太后,您莫不是老糊涂,把先帝的旨意都给忘了?先帝可是明明白白下过旨,‘江婉清于淳于宏在位之时,仅尊太后之称,不得入宗室族谱,不可行使太后之权以统御皇宫,不可过问朝政之事,百年之后,亦不可与朕合葬。’您竟敢妄言废太后?现如今,皇室宗室族谱上记载的,太后乃是皇祖父的发妻慈恩太后,您啊,最多也就只能被称作太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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