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圣墟城后,虾献并没有急于朝着玉佩星图指引的方向直线前进。天墟开启在即,东域如今龙蛇混杂,各大势力的探子、独行的老怪、闻风而动的散修遍布四方,过于明确的目的地反而容易引人怀疑。
他带着三名精于隐匿和刺杀的暗殿金丹初期队员——代号“幽影”、“暗刃”、“鬼手”,化身为一个前来东域碰运气的小型散修队伍,混迹在逐渐增多的人流中,不显山不露水。
他们一路向北,穿过刚刚经历战火、尚显荒凉的枯骨荒原边缘,进入了东域更为广袤的“北漠荒原”。这里灵气相对稀薄,环境恶劣,凡人罕至,却是通往传闻中几个空间异常点之一的必经之路。
根据玉佩星图的模糊显示,第一个标注点“碎星残垣”,似乎就在北漠荒原的深处。
连日奔波,风餐露宿。虾献大部分时间都在赶路的飞舟(一件低调的中品灵器)中打坐,竭力恢复着真元,同时不断用神识温养、感应着道基深处的“归墟残渣”与那些裂纹,试图加深对它们的理解,为后续的“噬道补天”做准备。
他发现,随着他不断运转《献祭秘典》,哪怕不进行实际献祭,那“归墟残渣”的活跃度也会略有提升,与他的道基联系似乎更紧密了一分,侵蚀速度并未加快,反而有种“共生”的迹象。这印证了他的猜测,献祭之道与归墟之力,确实存在某种深层次的联系。
这一日,飞舟正飞行在一片望无际的黄色戈壁上空,炽烈的太阳烘烤着大地,连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
突然,虾献胸口的玉佩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轻微的悸动,不再是灼热,而是一种带着苍凉、古老韵律的震颤。与此同时,他脑海中那幅星图上,代表“碎星残垣”的那个光点,亮度微微增强了一丝。
“停下。”虾献睁开眼,下令道。
飞舟缓缓降落在戈壁上,卷起漫天黄尘。
“大人,有何发现?”负责操控飞舟的幽影立刻警惕地扫视四周。暗刃和鬼手也瞬间进入战斗状态,气息收敛如毒蛇。
虾献没有回答,闭目仔细感应着玉佩传来的指引。那悸动并非指向正前方,而是偏向西方一片看起来毫无异常的乱石丘陵。
“改变方向,去那边看看。”虾献指向西方。
三人毫无异议,立刻执行。对于殿主的命令,他们早已习惯无条件服从。
一行人收敛气息,如同戈壁上的蜥蜴,悄无声息地朝着乱石丘陵潜行而去。越是靠近,虾献胸口的玉佩悸动就越发明显,甚至传递出一种微弱的“渴望”情绪。
穿过一片风化严重的石林,眼前景象豁然开朗。
一片相对平坦的戈壁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残缺不堪的古老石碑。
石碑高达十丈,通体呈暗褐色,材质非金非石,上面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和无数细密的、如同星辰碎裂般的纹路。石碑的顶端像是被什么巨力生生劈断,断面参差不齐。而在石碑的基座周围,散落着无数大小不一的暗褐色碎块,仿佛真的是星辰坠落后留下的残骸。
一股苍茫、古老、带着淡淡威压的气息笼罩着这片区域,与周围荒凉的戈壁格格不入。
“碎星残垣……”虾献心中默念,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玉佩指引的第一个地点,竟然如此顺利就找到了?似乎……顺利得有些反常。
他示意幽影三人在外围警戒,自己则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座古碑。
离得近了,更能感受到古碑的巨大与沧桑。那些星辰碎裂般的纹路,仔细看去,仿佛内蕴玄奥,隐隐与周天星辰对应,但大多已经残缺断裂,难以辨认。
他尝试将神识探向古碑。
嗡!
神识刚刚接触碑体,一股强大的吸力骤然传来,仿佛要将他整个人的意识都拉扯进去!同时,一幅幅破碎、模糊的画面强行涌入他的脑海:
无尽的星空,巨大的星辰崩碎,化为流星火雨坠落大地……一尊顶天立地的巨大身影,手持神斧,劈开混沌,最终却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身躯崩塌,与星辰同寂……残破的战场上,各种奇形怪状的神魔尸骸堆积如山,流淌的血液汇聚成河,散发着恐怖的能量波动……
这些画面一闪而逝,却带着磅礴的冲击力,让虾献神魂震荡,本就未愈的伤势隐隐作痛。
他闷哼一声,强行切断了神识连接,后退几步,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
这古碑不简单!它并非死物,而是承载着某个古老时代破碎的记忆片段,蕴含着强大的精神烙印。以他如今的状态,强行探查太过危险。
他的目光落在古碑基座周围那些散落的“碎星”残块上。这些残块大小不一,小的如拳头,大的如磨盘,同样布满了细密的星辰纹路,但灵性似乎远不如主体古碑。
虾献蹲下身,捡起一块拳头大小的残块。
触手冰凉坚硬,神念探入,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纯净的星辰之力以及一种……“坚固”、“不灭”的法则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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