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追随王翦半生,深知这位老将军眼光如炬,从不出错。
如今连王shi都押了上去,岂能视若无睹?
于是,待王翦身影远去,众将齐刷刷转身,面向嬴白,躬身一礼。
无言,胜有言。
有些事不必说破,一旦出口,反失其重。
……
两日光阴转瞬即逝。
咸阳东门巍然矗立,高墙环绕,黑瓦映天。
这里是大秦权力的心脏,自灭六guo以来,四方归附,人流如织。
关外陆续迁来六十万户百姓,尽数安置于咸阳周边。
城内街巷日益拥挤,市井喧嚣不断,反倒衬出一派盛世气象。
此时,东门前人来人往,车马络绎不绝。
一道年轻身影静立城下,肩背木剑,仰头望着城楼之上猎猎飘扬的黑色玄鸟旗。
风拂过他的衣角,眼神平静,却似藏着惊雷。
黑色玄鸟旗在城墙高处飘扬,金线绣成的玄鸟在风中仿佛展翅欲飞,直扑苍穹。
“咸阳……”韩信背着木剑,轻声呢喃。
章邯站在一旁,早已习惯这人动不动就感慨连连的模样。他心里清楚,韩信接下来绝不会吟风弄月,而是又要说出些让人啼笑皆非的话。
果不其然,沉默片刻后,韩信只吐出三个字:“咸阳啊……真大!”
他说得毫无顾忌,满脸惊叹,仿佛发现了天地至理。
章邯眼皮一跳,暗自腹诽:这脸皮厚得能挡箭雨。堂堂大秦武将榜排行第四的人物,怎生一副市井混子做派?
若不是途中亲眼见过韩信施展“撒豆成兵”的奇术,他早就认定此人是冒名顶替了。
“我待会要入宫办事,”章邯开口,“先给你寻家客栈安顿,我去向五公子通报。见不见你,全凭他心意,我不便强求。”
韩信摆了摆手,毫不在意:“不必麻烦。我自有分寸。五公子若不见我,那是他的损失。”
“你只管告诉我府邸在哪,我登门便是。”他语气笃定,眉宇间尽是自信。
章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份自信从何而来?平日沉默倒还好,还能勉强维持几分榜单上的威严。可这几日相处下来,哪有半点名将风范?分明是个街头耍赖出身的小混混,被天上掉下的功名砸昏了头,举止荒唐得离谱。
他环顾四周,嬴白的宅院确实在不远处。但章邯心头不安——那五公子心狠手辣,杀人如割草,从不皱眉。韩信若口无遮拦,或是言行轻佻,惹怒了对方,怕是当场就要血溅三尺。
毕竟,韩信救过他一命。
更何况,位列大秦武将第四,必有过人之处。哪怕眼下看着不像样子,也不能任他白白送死。
思来想去,章邯最终叹了口气,决定亲自走一趟。
于是他带着韩信,一瘸一拐地来到百美园门前。
眼前是一座巨宅,朱漆大门高耸,雕梁画栋,气势逼人。韩信仰头望着,竟一时恍惚,以为自己已踏入皇城。
“大秦皇宫,也不过如此吧?”他睁大眼睛,脱口而出。
章邯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低声嘀咕:“土包子。”
“皇宫?”他冷哼一声,“陛下的议政殿,比这园子大得多。”
“况且,咸阳宫的议政殿尚且如此,正在修建的阿房宫更是庞大数倍。你说,那又是何等气象?”章邯说道。
韩信微微一怔,抬手想做个手势,可刚抬起手臂便停了下来。
空间太广,手势难以表达清楚。
章邯的名帖早已送入府中。
嬴白必然露面。
章邯心里已有盘算,这趟也算是还个人情。倘若嬴白看不上韩信,自己就在咸阳谋个闲职安顿他。
毕竟性命相托,不可轻负。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本该如此。
正思忖间,嬴白府邸高耸门楼上的仪门骤然洞开。
一道身影快步而出,脚步急促,神色微动。
原来嬴白方才正在内院推敲婚事细节,门外忽有侍从呈上名刺。
见是“章邯”二字,心头略感疑惑:此人怎会突然登门?
目光下移,却赫然看见第二个名字——
“韩信”。
那一瞬,嬴白几乎以为视线模糊。
揉眼再看,字迹清晰,并无差错。
转念一想,莫非是章邯部下同名之辈?
可名刺上单独列名,不附官职、不加头衔,显然不合常理。
一个念头如闪电划破脑海:
莫非……真是那位传说中的兵仙?
汉初三杰之一,执掌千军如臂使指的韩信?
心念既定,再不迟疑。
门开,人出,疾步前行。
嬴白目光扫过章邯,随即落在其身旁那衣着随意、神情桀骜的青年身上。
未等他开口询问,青年已昂首挺胸,朗声说道:
“我叫韩信,大秦最强武将排行榜第四,没错,就是那个韩信!”
“今日前来投奔,只愿五公子能容我一席之地。我韩信别的不敢夸口,但带兵打仗,调度三军,绝无虚言。你若信我,我便效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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