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雁坡下,尸横遍野,硝烟未散。血腥气混合着煞气,在夕阳的余晖中弥漫,令人作呕。溃败的魏军丢盔弃甲,狼狈逃向北方,徐晃的金盔在乱军中若隐若现,充满了不甘与惊怒。
战场中央,两支刚刚并肩作战、却彼此陌生的军队,泾渭分明地肃立着。一边是周仓率领的卧牛山残部,人人带伤,甲胄染血,却眼神锐利,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凶悍与警惕。另一边,则是马超麾下的西凉铁骑,骑士雄壮,战马神骏,虽经厮杀,阵型依旧严整,沉默中散发着百战精锐的凛冽杀气。
周仓与马超,相隔十丈,默然对峙。
周仓玄甲破损,浑身浴血,气息因激战而略显粗重,但腰杆挺直如松,【混沌龙煞罡元】在体内奔腾不休,暗金色的瞳孔深处,龙影隐现,一股渊渟岳峙的宗师气度自然流露。他目光平静地打量着对面的马超。
马超依旧是那副闻名天下的样貌,面如冠玉,眼若流星,白马银枪,风采绝世。然而,细看之下,却能发现他眉宇间藏着一丝难以化开的郁结与戾气,眼神深处不再是当年纵横西凉时的纯粹骄傲,而是多了几分世事磋磨后的深沉与警惕。其气息磅礴凌厉,已至炼神还虚中期巅峰,距离后期仅一步之遥,但隐隐透着一股躁动不稳,似是旧伤未愈,又似心境有瑕。
“西凉锦马超……”周仓心中默念。这位与他齐名(甚至名声更胜)的绝世虎将,此刻竟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出现,并出手相助。是敌是友?目的何在?
“卧牛山周仓。”马超率先开口,声音清越,却带着一丝金属摩擦般的冷硬,“果然名不虚传。炼神还虚……你比传闻中,进步更快。”他的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穿透周仓的躯体,看清其底细。周仓硬撼徐晃、引动地煞、独斗虎豹骑的悍勇,显然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孟起将军谬赞。”周仓拱手,不卑不亢,“今日若非将军神兵天降,我卧牛山儿郎,恐已血染沙场。此情,周某铭记。”他话语诚恳,却将“相助”定义为“情分”,而非“恩情”,更未提及其他。
马超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似是冷笑,又似是自嘲:“情分?呵呵,马某与曹贼,不共戴天。杀曹狗,需要理由吗?”他话语中的恨意,毫不掩饰。
周仓心中了然。马超出手,首要目的是打击曹军,救自己或许只是顺手为之,甚至可能别有图谋。他顺势问道:“将军不是在汉中张鲁处?何以突然现身荆北?”
马超眼神一暗,闪过一丝戾气:“张鲁?鼠目寸光之辈,难成大事!汉中已非久留之地。”他语焉不详,显然不愿多提,转而道:“倒是周司马,以孤军抗曹,据守湖阳,牵制曹仁数万大军,令马某佩服。不知司马日后,有何打算?”
终于切入正题了。周仓心念电转,沉声道:“曹丕篡汉,天下共愤。周某力薄,唯尽本分,据守此地,抗曹到底,以待天时。”
“以待天时?”马超逼视周仓,“如今天下三分,刘备偏安西蜀,孙权龟缩江东,皆非明主!曹贼势大,若坐等天时,只怕天时未至,已成齑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持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岂能困守孤城,坐以待毙?”
他话语激昂,带着一股煽动性,目光灼灼地盯着周仓:“周司马乃当世豪杰,岂无吞吐天地之志?这荆襄九郡,富庶之地,岂容曹贼独享?马某不才,愿与司马联手,共取荆北,以此为基,北图中原,光复汉室!如何?”
图穷匕见!马超果然是想联合自己,共谋荆北!甚至有着更大的野心!
周仓心中冷笑。马超勇则勇矣,然刚愎自用,少谋寡断,寄人篱下尚不能安身,岂是共谋大事之主?与他联手,无异与虎谋皮,只怕荆北未得,自己先成了他立足的垫脚石。
但眼下,马超刚施援手,兵力强盛,直接拒绝,恐生变故。周仓面露沉吟,道:“孟起将军雄才大略,周某钦佩。共取荆北,确是良策。然,湖阳新定,曹仁大军环伺,徐晃新败,必卷土重来。当务之急,乃稳固根本,徐图后计。联手之事,关乎重大,需从长计议。”
他这话,既未答应,也未拒绝,以局势不稳为由,将事情拖后。
马超何等人物,岂听不出周仓推脱之意?眼中寒光一闪,语气转冷:“周司马是信不过马某?还是……舍不得这湖阳之主的位子?”
气氛瞬间紧张起来!西凉铁骑中传来隐隐的马蹄刨地声,杀气弥漫。周仓身后,赵铁柱、廖化等人也握紧了兵刃,怒目而视。
周仓神色不变,淡淡道:“将军何出此言?抗曹大业,非一人一城之得失。周某行事,但求问心无愧,对得起麾下将士,对得起天下百姓。若将军真心抗曹,周某自当欢迎。然,若有人想借抗曹之名,行割据之实,甚至觊觎同道,周某手中之刀,亦非摆设!”
话音未落,一股磅礴浩瀚的龙煞威压,如同潮水般以周仓为中心扩散开来!不同于刚才战斗时的暴烈,这股威压更加深沉、内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力量,仿佛一头沉睡的巨龙缓缓睁开了眼眸!周围空气凝固,修为稍弱者几乎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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