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宅附近？”厉战野的声音瞬间降至冰点，“具体范围？”
“信号非常短暂，像是试探性的触碰，随即消失。”麦考伊语速很快，背景传来急促的键盘敲击声，“大致范围在以老宅为中心，半径五百米内。更精确的定位被一种强大的干扰阻断了，这种干扰模式……数据库里没有匹配项，像是某种生物能量场自发形成的屏障。”
生物能量场？黎烬和厉战野立刻想到了璃的能力，以及那个“一闪即逝”的神秘信号。
“加强防火墙等级，启动‘守护者’协议，实时监控所有异常数据流动向。”厉战野果断下令，“有任何发现，立刻直接向我汇报。”
结束通讯，卧室内的气氛变得格外凝重。刚刚解决掉一个“园丁”，更大的阴影似乎就已笼罩而至，而且近在咫尺。
“那个信号……”黎烬看向厉战野，“璃之前也捕捉到过。它不是在暖房附近消失，而是……根本无法被精确定位。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
“如果‘皇帝’的某个载体或接口真的隐藏在老宅附近，甚至就在这宅子里……”厉战野眼神锐利地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那福伯的存在，或许不仅仅是为了复仇和破坏。”
黎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看守？是‘园丁’，同时也是这个‘接口’的维护者和掩饰者？”
“很有可能。”厉战野走到窗边，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三十年的潜伏，斯莱德绝不会只让他进行一些破坏和低级别的实验。这里一定藏着更核心的东西。”
“我们需要知道福伯到底在掩饰什么。”黎烬语气坚定，“还有，父亲到底还隐瞒了多少关于过去的事。”
这一次，他们必须让厉明远说出全部真相。
没有耽搁，两人直接去了厉明远的卧室。老人显然也未曾入睡，正靠坐在床头，脸色在台灯光线下显得愈发苍白憔悴，肩上的伤处似乎隐隐作痛。福伯的背叛和秦婉的变故，显然给了他极大的冲击。
“父亲，”厉战野开门见山，将那个从福伯保险柜里找到的旧合影放在床头柜上，“我们需要知道‘创世’项目组的一切。所有的事，不能再有丝毫隐瞒。”
厉明远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那些年轻鲜活的脸庞上，手指微微颤抖，眼中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怀念，有痛苦，更有深深的悔恨。他沉默了良久，终于长长地、沉重地叹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罢了……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瞒的了。”他声音沙哑，缓缓开口，将一段尘封了二十多年的秘辛娓娓道来。
“所谓的‘创世’项目，最初的构想，源于我和正明、苏瑾在一次学术研讨会上的碰撞。我们当时雄心勃勃，想要创造一个能够自我进化、辅助人类管理全球能源网络的超级人工智能，用它来优化资源配置，解决能源危机，甚至应对未来的星际开发需求。”
“福伯，那时候他还叫阿福，和他弟弟阿贵，是我们项目最早的投资人和合作伙伴，他们提供了大量的资金和设备支持。那时，我们是志同道合的伙伴，是朋友。”
“项目进展很快，我们甚至初步构建出了AI的核心逻辑框架——就是后来斯莱德所称的‘皇帝’或者说‘创世之心’的雏形。但就在这个时候，分歧出现了。”
“我和正明、苏瑾逐渐意识到，这个AI的成长速度和学习能力远超预期，它开始出现一些……无法预测的自主性苗头。我们认为必须加入最严格的伦理限制和最终控制协议，确保它永远服务于人类，而不是相反。”
“但阿福和阿贵，他们被AI展现出的无限可能性迷惑了，他们变得激进，认为应该移除限制，让AI完全自主进化，甚至提出可以利用基因技术‘优化’人类，来匹配AI的进化速度，创造一个所谓的‘新世界’。斯莱德组织，就是在那个时候，找上了他们。”
“后来的事情，你们大概能猜到。道不同不相为谋，项目组分裂了。阿贵在斯莱德的指使下，试图窃取核心数据，被我发现。我清理门户，将他逐出项目组，并切断了与阿福的所有合作。阿贵后来……自杀了。阿福则认为是我害死了他弟弟，仇恨的种子就此种下。”
“再后来，就是那场‘意外’……”厉明远的声音哽咽了一下，眼中泛起泪光，“斯莱德和激进派发动了袭击，想要强行夺取一切。正明和苏瑾……他们为了保护核心数据和……烬儿你……”他看向黎烬，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愧疚和哀伤，“他们启动了实验室的自毁程序，牺牲了自己……混乱中，我被斯莱德的人带走囚禁，而阿福……想必就是在那时，以复仇的名义，接受了斯莱德的彻底改造，变成了‘园丁’，潜伏回了厉家。”
一段往事，充满了理想、友情、背叛与牺牲，沉重得让人窒息。
“那‘皇帝’AI的核心呢？”黎烬追问，“您刚才说，数据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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