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探归试探,路途的真实风险却从不因人的谨慎算计而消弭。三日后的晌午,商队行至一段名为“老鸦口”的险要山路。此处两山陡峭如刀劈斧削,官道如细蛇般蜿蜒于半山腰,一侧是布满苔藓的湿滑岩壁,另一侧则是云雾缭绕、深不见底的幽涧。山风穿过隘口,发出呜咽般的老鸦啼鸣似的怪响,故得此名。林深树密,光线晦暗,正是极易藏匿匪类的天险之地。
赵铁川早早便下令收缩队形,骡马首尾相接,加派了前出二里侦查的斥候和殿后戒备的人手,所有护卫的刀都已半出鞘,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的紧绷感。韩爽与王师傅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彼此都从过于寂静的山林和风中隐约传来的些许不自然响动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果然,就在车队半数进入最狭窄、仅容两车并行的咽喉地段时,前方山脊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哨箭破空声!紧接着便是斥候的怒喝、兵刃剧烈交击的刺耳声响,以及短促的惨叫!
“敌袭!结阵!护住车队头尾!”赵铁川的怒吼如同炸雷,瞬间点燃了战火。
刹那间,数十名穿着杂乱、以黑灰抹脸、面目凶悍的匪徒从两侧山林中呼啸而出,他们并非乌合之众的冲锋,而是分成数股,有的挥舞钢刀利斧悍不畏死地纠缠住商队头尾的护卫,主力则如毒蛇般直插车队防御相对薄弱的中段,目标明确——那些由厚重油布覆盖、装载着最贵重皮货的车辆,显然早有预谋。
“圆阵!车辆靠拢!弓箭手上车!”赵铁川临危不乱,声如洪钟,指挥若定。久经沙场的商队护卫们虽惊不乱,迅速以大车为依托,结成紧密的防御圆阵,盾牌格挡,长枪突刺,与如潮水般涌来的匪徒厮杀在一起。一时间,兵刃碰撞的铿锵声、垂死者的惨嚎声、匪徒的咆哮声、伤者的呻吟声在山谷间激烈回荡,惊起飞鸟阵阵。
韩爽几人所在的位置恰在中段偏后,临近几辆载有次等皮货和补给的大车。王师傅早已拔出了随身的朴刀,一个箭步挡在韩爽和苏墨身前,浑浊的老眼此刻精光四射,低喝道:“背靠车辕!莫要慌乱!” 韩钧、韩恺也各自握紧了路上准备的硬木短棍,虽初次经历此等阵仗,脸色发白,呼吸急促,但得益于平日锻炼和韩爽的叮嘱,尚能背靠背站立,眼神紧张却死死盯着扑来的敌人,不见慌乱失措。
数名匪徒显然看出韩爽这边有“软柿子”(看似文弱的苏墨和女子韩爽),狞笑着突破前方护卫的拦截,直扑过来。“保护好苏墨!”韩爽低喝一声,非但未退,反而如灵猫般揉身迎上!她手中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柄尺余长、寒光闪闪的短刃(这是空间所有物,正式她在现代所用的兵刃),身形飘忽,招式刁钻狠辣至极,专攻关节、咽喉等要害, 效率极高。一个照面,只见寒光一闪,一名冲在最前的匪徒手腕鲜血迸溅,兵刃脱手,被韩爽顺势一记手刀劈在颈侧,哼都没哼便软倒在地。
王师傅见状,眼中爆射出惊喜与欣慰的光芒,大喝一声“好丫头!”,手中朴刀顿时舞动如狂风骤雨,将另外两名试图包抄的匪徒死死拦住,刀风呼啸,竟逼得对方一时无法近身。韩钧韩恺见妹妹如此勇猛,胆气陡壮,兄弟俩心意相通,凭着年轻力壮和韩爽王师傅他俩平日教导的几分粗浅合击技巧,相互配合,一根短棍主攻上盘,一根专扫下路,竟也勉强将一名匪徒逼得手忙脚乱。
然而,匪徒中显然有硬手。一名使沉重鬼头刀、身材魁梧似铁塔的头目模样的壮汉,接连砍翻了两名拼死抵抗的商队护卫,身上溅满鲜血,状若疯虎,凶狠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人群中身形灵动、出手狠辣的韩爽,以及正在阵心大声呼喝指挥、显然是首领的赵铁川。
“先宰了那扎手的娘们和那个领头的!”匪首咆哮如雷,带着几名心腹猛扑过来,气势惊人。
赵铁川正被三名配合默契的匪徒死死缠住,刀光剑影中险象环生,眼见匪首带人冲向韩爽,心中大急,怒吼一声,刀势骤然变得更加狂暴猛烈,试图尽快解决眼前之敌。就在这时,韩爽却做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非但没有利用身法游斗或退避,反而脚下步伐诡谲一变,主动贴近了赵铁川的战团,口中清叱:“赵队长,左翼交给我!” 话音未落,她手中短刃已如毒蛇出洞,化作一点寒星,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直刺围攻赵铁川左侧那名正欲偷袭的匪徒的肋下空门,逼得那人不得不回刀自救,攻势顿缓。
赵铁川征战经验何等丰富,瞬间压力一轻,立刻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体内真气勃发,手中那柄厚重的马刀挟着风雷之势,猛地一记力劈华山,硬生生劈向右翼匪徒格挡的钢刀。
“铛——噗!”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中,夹杂着骨骼碎裂的闷响,那匪徒的钢刀竟被硬生生劈断,整个人如遭重击,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在山壁上不再动弹。中间那名匪徒被这雷霆一击骇得心神俱震,动作稍一迟滞,已被赵铁川回手一记沉重的刀柄如同铁锤般重重砸在太阳穴上,当场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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