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黑白照片像一块冰冷的铁，烙在秦川的手心。
年轻的江夜痕，笑容自信，眼神锐利，与他后世记忆中那个优雅的对手并无二致。
而旁边那位慈祥的老人——他前世的导师，芯片界的泰山北斗——此刻却出现在1979年的照片上，与江夜痕并肩而立！
这怎么可能？！
秦川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时空在他面前扭曲，断裂。
重生是他最大的秘密，是他一切知识和行动的源头。
江夜痕怎么可能知道？甚至还拿出了“证据”？
“我们的联系，早已注定”……这句话如同魔咒，在他脑中嗡嗡作响。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审视照片。
背景实验室的仪器型号，导师略显年轻的容貌，照片的泛黄程度和质感……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不像是伪造。
难道导师在年轻时，真的与江夜痕有过交集？还是……江夜痕也掌握着某种超越时代的信息，甚至可能与自己的重生有关？
“镜厅”……“镜子”……难道指的不仅仅是间谍网络，还隐喻着某种……时空的镜像？
这个念头让秦川不寒而栗。如果江夜痕真的知晓他的来历，那么之前所有的“潜意识引导”，“认知锚点”，其目的可能都更加深邃和可怕——不是为了影响他的决策，而是为了……确认，甚至操控他这个“时空异数”本身！
“钥匙”……难道就是指他这个人？或者，他脑中那些来自未来的知识？
秦川将照片锁进抽屉最深处，感觉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他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忙碌的厂区，阳光明媚，机器轰鸣，但这熟悉的景象此刻却蒙上了一层诡异的面纱。
他英俊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难以掩饰的凝重，深邃的眼眸中翻涌着惊涛骇浪。
中午在食堂小灶，秦川吃得心不在焉。
顾建国端着饭盒坐到他旁边，闷头扒了几口饭，忽然头也不抬地问：“遇上事了？”
秦川心里一凛，知道瞒不过这位老江湖，便含糊道：“遇到点……想不通的技术难题。”
顾建国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夹起一块肥肉片子塞进嘴里，嚼得啧啧有声：“技术难题？你小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可不像是在琢磨图纸。”
他浑浊却锐利的眼睛瞥了秦川一眼，“是不是……跟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有关？”
秦川沉默了一下，点了点头。
顾建国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大前门”点上，深吸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老子带兵打仗那会儿，什么诡计没见过？虚则实之，实则虚之。敌人越想让你相信的，你越要打个问号。他越想扰乱你的心，你越要把根扎稳！记住，你是秦川，红星厂的秦川，‘龙芯’的秦川！别的，都是狗屁！”
他的话粗粝直接，却像一记重锤，敲在秦川心上。
没错，无论江夜痕玩什么把戏，无论那照片背后隐藏着多么惊人的秘密，他都不能自乱阵脚。他的根，在这里，在这个时代，在他所从事的、关乎国运的事业上！
“我明白了，厂长。”秦川感觉心中的混乱平息了不少。
“嗯。”顾建国不再多说，埋头继续吃饭。
下午，秦川把自己关在实验室，试图用繁重的数据核对来驱散脑中的杂念。然而，那张照片和江夜痕的话，如同鬼魅般挥之不去。
傍晚时分，许晓芸提着一个保温桶，悄悄来到了实验室门口。
她今天穿了一件新做的碎花棉袄，衬得脸色更加红润，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垂在隆起的胸前，朴素中透着动人的清丽。
她看到秦川独自一人对着图纸发呆，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疲惫，心里不由得一紧。
她轻轻敲了敲门。
秦川抬起头，看到是她，勉强笑了笑：“晓芸同志，有事？”
“秦工……我，我熬了点鸡汤，放了点参须……你，你最近太累了，补补身子。”许晓芸走进来，把保温桶放在桌上，声音轻柔得像羽毛。
她不敢多看秦川那张让她心跳加速的脸，低着头，手脚麻利地打开保温桶，浓郁的鸡汤香味立刻弥漫开来。
看着眼前这碗冒着热气的鸡汤，看着许晓芸那双盛满纯粹关切的眼睛，秦川冰冷的心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
在这诡异莫测的迷局中，这份来自朴素年代的，不带任何杂质的温暖，显得如此珍贵。
“谢谢。”秦川接过碗，喝了一口。汤很鲜，带着药材淡淡的苦味，却暖到了心里。
许晓芸看着他喝汤，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像是自己做了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
“秦工，你……你别太累了。厂里大家都指望着你呢。”她说完，怕打扰他，连忙收拾好东西，“我……我先回去了，碗我明天来拿。”
她转身离开，脚步轻快，像一只快乐的小鹿。
秦川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又喝了一口鸡汤。或许，守护住这些平凡的温暖，才是他穿越时空，奋斗至今最根本的意义。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