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夜风裹挟着仓库废墟飘来的烟尘气息,吹拂着林夕汗湿的发梢。她瘫坐在地,手心中那块布满裂痕的终端屏幕,却像一块灼热的冰,散发着不祥而又充满诱惑的光芒。屏幕上,那串流动变幻的、由无数光点组成的奇异符号,以及下方那句“当月光再次照在独一无二的糖纸上,‘门’将开启”的谜语,如同母亲跨越时空的低语,在她耳边轰然回响。
发送者标识那个模糊的、酷似母亲年轻时的剪影,更是让她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是母亲留下的自动程序?是某种高级AI模拟?还是……更不可能的,母亲以某种她无法理解的形式,依然“存在”?
混乱、震惊、一丝微弱的希望,以及巨大的荒谬感,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在她心中混合成难以名状的颜色。这感觉,像极了小时候第一次看到魔术,明知是假,却仍被那违反常理的现象震撼得目瞪口呆。
“怎么回事?”赵建国处理完紧急事务,大步走来,锐利的目光立刻锁定了林夕手中异常的终端。当他看到那条信息和符号时,脸色也变得无比肃穆。他示意技术人员上前,试图接管终端进行分析,却发现终端的所有外部接口已被某种未知协议锁死,只有显示功能维持着,仿佛一个只对林夕展示的、固执的信标。
苏婉清站在一旁,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节泛白。她看着那符号和剪影,眼神复杂得如同深潭,有追忆,有震动,或许还有一丝……被超越的不甘。“林晓芸……你果然……还是留下了后手……”她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林晓芸,母亲的名字。许久未曾被人如此郑重地提起,此刻从苏婉清口中说出,带着一种历史的重量。
现场需要清理,鲁林教授需要更专业的救治,太多后续需要处理。赵建国当机立断,安排所有人撤离,返回临时指挥中心——一所位于市郊、戒备森严的科研基地。
回到相对安全的环境,林夕被安排进一个简洁但设施齐全的房间。她拒绝了休息的建议,所有的疲惫都被那个终端屏幕和母亲可能留下的谜题驱散。她坐在书桌前,将终端放在面前,屏幕上的光点符号依旧在缓缓流转,像一条无声的星河。
“独一无二的糖纸……”林夕反复咀嚼着这句话。母亲散文里提到,她小时候用的糖纸,是那种印着孙悟空、哪吒或者各种花卉的、色彩鲜艳的玻璃纸,在物资相对匮乏的年代,是孩子们珍贵的收藏。那种糖纸的材质、花纹、甚至折叠时产生的特定折痕,都是独一无二的。
但这“糖纸”的隐喻,指向的物理实体是什么?是某种特定的存储介质?一个加密U盘?还是……与“星核”本身有关?
她尝试着回忆母亲留下的所有遗物。除了那些公开发表的散文集和学术手稿,还有一些私人物品,在她去世后,由父亲整理收藏在一个旧木箱里,一直存放在星华厂老家的阁楼上,多年未曾动过。
她立刻向赵建国提出了请求:她需要回一趟星华厂老家,查看母亲的遗物。
赵建国沉吟片刻。星华厂旧址虽然荒废,但并非绝对安全,“公司”的残余势力可能仍在监视。但“纸月亮”线索的重要性毋庸置疑,这可能是解开“守护者”权限核心,乃至理解林晓芸最终布局的关键。
“可以,但必须由我们的人全程护送,并且时间要快。”赵建国最终同意,并指派陈夜带队负责安全。陈夜的伤势经过处理已无大碍,其能力和对林夕的保护意愿都值得信赖。
陈默得知消息,挣扎着想要同行,却被医生和林夕共同劝阻。他肩上的伤需要静养,强行行动只会增加风险。他躺在病床上,看着林夕,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无力,只能用力握住她的手,千言万语化作一句:“一定小心,我等你回来。”
这种被迫分离、为对方安危揪心的感觉,像极了那些战争年代因动荡而不得不分隔两地的恋人,充满了不确定性带来的煎熬。
车队在晨雾中出发,驶向那个承载了林夕童年欢乐与最终噩梦的地方——星华厂。几年未曾回来,厂区更加破败,锈蚀的管道和破碎的窗户如同巨兽的骸骨,无声地诉说着时代的变迁与遗忘。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和杂草的气息。
穿过熟悉的、如今已长满荒草的小路,来到那栋熟悉的红砖小楼前。门锁早已锈蚀,陈夜直接用工具撬开。屋内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家具大多蒙着白布,时间在这里仿佛凝固了。
林夕径直走上吱呀作响的木楼梯,来到阁楼。那个旧木箱就放在角落,同样落满了灰。她深吸一口气,仿佛能闻到母亲身上淡淡的书香和父亲常用的机油味混合在一起的气息,那是属于“家”的味道,遥远而清晰。
打开木箱,里面是整整齐齐码放的书籍、笔记、一些老照片,以及一个用柔软绸布包裹的方形物件。林夕的心跳加快了,她小心翼翼地揭开绸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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