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波士顿,寒意渐深,天空时常呈现一种清冷的灰蓝色。
林承志在“美华银行”的顶层办公室内,壁炉已经生起了火,木柴噼啪作响,驱散着窗缝渗入的寒气。
他刚刚与旧金山的安德烈亚斯通了长途电话,确认金羊庄园主宅核心区内部装修进展顺利。
预计十一月底可以具备基本居住条件,应急转移方案的关键节点推演也已初步完成。
挂断电话后,林承志的目光落在办公桌上那份来自米勒律师的后续报告上。
报告显示,苏菲·陈对于将采访推迟到明年初的回复表现得十分通情达理。
她在回信中写道:“完全理解林先生作为商业领袖的繁忙,期待在您方便的时候进行这次有意义的对话。
在此期间,我会继续完善我的研究,或许还能收集到更多关于远东经济生态的有趣信息,届时可与您分享。”
随信还附上了一小盒包装精致的英国红茶作为“小小的问候”,礼节周到,无可挑剔。
这种耐心和从容,反而让林承志心中的疑虑更深。
如果她别有目的,这种拖延应该会让她焦躁或采取进一步行动才对。
如此沉得住气,要么她真的只是纯粹的记者,要么……
她的图谋更深,或者背后有足够的支持让她可以耐心等待。
李福敲门进来,手中拿着一个外形普通,封口处有特殊火漆印章的厚实信封。
“先生,圣殿骑士团的密信,通过瑞士银行渠道转递,刚刚送到。”
林承志精神一振,接过信封。
火漆印章是马库斯使用的那个简化十字剑标记。
他小心拆开,里面是数页用密码书写的信纸,夹着一张很小的、似乎是从某本古老族谱或档案上拍下来的模糊照片复制件。
密码信来自奥尔西尼主教,经由马库斯编译发出。
林承志迅速译解:
“林兄弟,愿主赐予你明晰的洞察力。
关于你查询的‘苏菲·陈’,我们动用了在欧洲的部分隐秘资源进行核查。
结果……有些复杂,且充满不确定性。”
“公开记录如你所知,基本属实。
她出生于伦敦,父母背景亦如其所述。
其父确为早期留英学者,在东方学领域小有名气,十年前病逝。
其母出自约克郡一个历史悠久但已没落的乡绅家族,关系网相对简单。”
“然而,在更深层的、非公开的档案和某些古老家族的私人记载中,我们发现了些许耐人寻味的线索。
其一,其母的家族,在十八世纪中叶,曾与一个当时活跃于英国和欧陆的、名为‘智慧追寻者学会’的隐秘学术团体有过短暂交集。
该学会成员多为自然哲学家、炼金术士和异见神学家。
其理念中有一部分后来被某些研究者认为,与早期光明会的思想萌芽存在模糊的相似性。
但并无直接证据表明该学会就是光明会前身或分支,它在十八世纪末就已消散。”
“其二,也是更值得注意的一点:
通过某些不便透露的渠道,我们获悉苏菲·陈在伦敦大学学院就读期间,以及之后在新闻界的活动中。
曾数次与一位名叫‘阿洛伊修斯·费舍尔’的德裔退休外交官有过非公开接触。
这位费舍尔先生背景神秘,表面上是研究国际关系的独立学者。
但根据我们零碎的情报拼图,他很可能与一个现代仍存续的、致力于‘信息收集与理念传播’的欧洲古老网络有联系。
这个网络的历史可以追溯到文艺复兴时期的一些秘密知识分子圈子。
其现代成员渗透于学术界、新闻界和部分跨国商业机构,行事极其低调。
有传闻称,该网络与光明会存在某种程度的……理念共鸣或松散的信息交换,但绝非从属关系。”
信到这里,给出了那张模糊照片的说明:“附图为费舍尔先生数年前在一次私人沙龙上的侧面影像,很不清晰,但或可参考。”
林承志拿起那张小照片。
图像质量很差,只能看到一个穿着深色外套、头发稀疏、侧脸轮廓瘦削的老者身影,正在与人交谈。
信的最后,奥尔西尼主教写道:“必须强调,以上信息均基于边缘线索和不确定的情报源整合,无法证实苏菲·陈本人与光明会有任何直接关联。
她与费舍尔的接触,也可能仅仅是正常的学术或职业交流。
‘智慧追寻者学会’的线索更是年代久远,关联性极其微弱。”
“但是,综合来看,这位女士的背景中,确实存在一些与‘古老知识网络’及可能受光明会影响的圈子存在间接、历史性联系的点。
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何她能够通过共济会内部渠道获得有力的推荐,那些古老家族和网络往往盘根错节。”
“我们的建议依然是:保持最高警惕。
她的完美,她的时机,她提供的‘诱饵’,以及这些隐藏在历史尘埃下的模糊关联,都构成了足够的风险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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