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拆迁区如同一个被遗弃的巨人骸骨，断壁残垣在夜色中投下狰狞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衰败的气息。陈默藏身于一栋半塌楼房的二楼，这里视野相对开阔，能观察到几个主要的入口，同时又足够隐蔽。
他仔细聆听着远处的动静，“幽影”等人的搜索似乎暂时没有延伸到这片区域。他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个顺手牵羊得来的金属U盘上。
U盘是普通的黑色金属外壳，没有任何品牌标识，入手冰凉。仅从外表看不出任何异常，【能量感知】扫过，也没有发现任何能量波动，似乎就是个普通的存储设备。
但那个连帽衫男人显然身份不简单，能持有“狂怒”样本，这个U盘里或许就藏着关于来源或交易记录的关键信息。
他需要一台安全的电脑来读取它。返回市中心的安全屋或者使用网吧的公共电脑都风险太高。他想到了另一个地方——赵西林之前提供过的一个备用联络点，一个位于大学城附近、24小时营业的共享办公空间。那里环境相对开放，人员流动大，使用那里的电脑不易被追踪，而且他有赵西林提供的临时门禁卡（本想用于紧急联络，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没有多做停留，陈默如同夜行动物般在废墟间穿行，绕了很远的路，确认没有尾巴后，才搭乘夜班公交，辗转来到了大学城。
共享办公空间位于一栋商住两用楼的顶层，这个时间点只有寥寥几个熬夜赶论文的学生和自由职业者。陈默用门禁卡刷开一个独立的小隔间，里面配置了电脑和基础办公设备。
他插入U盘，电脑识别成功。U盘里只有一个加密的压缩文件，文件名是一串毫无规律的字符。
破解不是他的强项。他尝试了几个常见的密码（与“狂怒”、黑蛇帮相关的词汇），均告失败。看来需要更专业的手段，或者……特定的密钥。
他想了想，没有强行破解以免触发自毁程序。他将这个加密文件复制了一份到自己的加密通讯器存储空间，然后清除了电脑上的使用记录，拔下U盘，迅速离开了共享办公空间。
回到街上，清冷的夜风让他头脑更加清醒。他需要帮助来破解这个文件。特七处肯定有这方面的专家，但一旦交给他们，里面的信息就完全不受他控制了。老鬼那边或许有门路，但信任度是个问题。
就在他权衡利弊时，加密通讯器传来了特七处的消息。不是关于“狂怒”任务，而是一条简短的指令：
“临时指派：协助‘清洁工’处理‘夜莺酒吧’后续。地点：XX废弃车辆处理厂。时间：一小时内。对接暗号：‘今晚的月亮真圆。’”
“清洁工”？陈默知道这是特七处内部对处理现场痕迹、搬运“垃圾”的外勤人员的戏称。让他去协助？是人手不足，还是想借此机会近距离观察甚至考验他？
而且地点是废弃车辆处理厂……看来夜莺酒吧那边，特七处已经动手了，并且场面可能不太好看。
他没有拒绝的余地。看了一眼时间，他立刻动身前往指定地点。
XX废弃车辆处理厂位于城市边缘，高大的铁丝网围栏锈迹斑斑，里面堆积如山的报废汽车在月光下如同巨大的金属坟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机油味。
陈默按照指示，从一个小侧门进入。厂区深处，一片空地上停着两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厢式货车。几个穿着灰色工装、戴着口罩和手套的人正在忙碌着，将一些用黑色裹尸袋装着的物体抬上车。空气中隐约还能闻到一丝血腥气。
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身材不高，但动作干练，看到陈默进来，抬了抬手，声音透过口罩有些沉闷：“今晚的月亮真圆。”
陈默回应了下半句暗号（通讯器上有完整指示）：“可惜云有点多。”
领头人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一堆从酒吧里清理出来的、包括破损桌椅和杂物在内的“垃圾”：“帮忙把这些也装上车，动作快点。”
陈默没有多问，默默地加入进去，搬运着那些沾染着酒渍、血迹和不明污物的杂物。他注意到，那些“清洁工”动作专业而迅速，彼此间几乎没有交流，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
在搬运一个碎裂的吧台隔板时，陈默的脚不小心踢到了下面一个半掩在杂物里的、亮闪闪的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个金属打火机，造型很普通，但上面刻着一个不起眼的、扭曲的螺旋符号。
这个符号……他瞳孔微缩。在《常见空间异常及次元生物图鉴》里，这个符号被标注为“低阶虚空道标”的常见变体之一！虽然极其简化，但核心特征一致！
他不动声色地，在弯腰搬起隔板的瞬间，用极快的手法将那个打火机捞起，塞进了自己的口袋。
“清洁”工作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两辆货车被塞得满满当当。
“可以了。”领头人对陈默摆了摆手，“你可以走了。今天的事……”
“我什么都没看见。”陈默接口道。
领头人似乎满意地点点头，不再理会他，指挥手下关上车门，车辆很快驶离了处理厂。
陈默站在原地，看着货车消失在夜色中，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满污渍的双手和衣服。他这算不算是亲身参与了一次官方的“毁尸灭迹”？
他拿出那个顺来的打火机，在月光下仔细端详。那个扭曲的螺旋符号清晰可见。
夜莺酒吧……黑蛇帮……“狂怒”……现在又出现了虚空教团的符号？
这几者之间，难道有什么联系？是黑蛇帮在 unknowingly （不知不觉中）为虚空教团服务？还是虚空教团利用黑蛇帮这样的底层势力作为掩护，散布“狂怒”以制造混乱，方便他们进行某种仪式？
线索似乎越来越多，但也更加扑朔迷离。
他握紧了那个U盘和打火机。
看来，破解那个U盘，变得愈发紧迫了。他需要知道里面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逆袭之路，仿佛在解一个巨大的、危险的谜题，每一个碎片都可能指向更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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