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深处,天字第一号的寒铁磁石镣铐被卸下,沉重的枷锁落地,发出刺耳的“哐当”声。李逸活动着被勒出深紫淤痕的手腕,脚踝处传来阵阵刺麻。狱卒捧着崭新的侯爵常服,态度恭敬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敬畏。青霉素菌斑逆转乾坤,蓝玉身陷囹圄,这诏狱的铜墙铁壁,似乎一夜之间便换了颜色。
然而,当李逸换回常服,踏出那间阴冷刺骨的牢房时,扑面而来的并非自由的空气,而是一股浓烈得令人窒息的焦糊味!火光映亮了幽深的甬道!浓烟滚滚,如同地狱的瘴气,从四面八方翻涌而来!喊杀声、兵刃碰撞声、垂死的惨嚎声在曲折的通道中回荡,震得人耳膜生疼!
“不好!劫狱!” 老莫的声音带着惊怒,他护在李逸身前,手中绣春刀已然出鞘,寒光映着跳动的火光,“蓝玉余孽狗急跳墙了!”
“蓝玉在诏狱根基深厚,爪牙众多!” 一名浑身浴血的锦衣卫百户踉跄着冲来,“他们…他们泼了猛火油!要烧塌诏狱!趁乱劫走蓝玉!更扬言…要侯爷您…葬身火海!”
话音未落,轰隆一声巨响!前方一处通道的顶壁被炸塌!燃烧的梁柱带着火星轰然砸落,瞬间堵死了去路!火舌贪婪地舔舐着一切可燃之物,浓烟呛得人几乎窒息!热浪滚滚,如同置身熔炉!
“走这边!” 老莫当机立断,引着李逸和几名护卫冲向一条相对僻静的岔道。然而,刚冲出不远,前方黑暗中骤然亮起一片火把!数十名身着狱卒服饰却眼神凶戾的汉子,手持利刃,堵住了去路!为首一人,脸上带着狰狞的刀疤,正是蓝玉心腹死士头目——疤脸刘!
“李逸!留下狗命!” 疤脸刘狞笑着,手中长刀直指李逸,“弟兄们!杀!为侯爷报仇!”
“保护侯爷!” 老莫怒吼,带着仅存的几名锦衣卫迎了上去!狭窄的通道瞬间变成血腥的绞肉场!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不断有锦衣卫倒下,也不断有叛匪被砍翻在地!但叛匪人数众多,如同潮水般涌来!
李逸被护在中间,手中无寸铁,只能凭借身手闪避劈来的刀锋!一道寒光闪过,他侧身堪堪避过,肩头却被划开一道血口!火辣辣的疼痛传来!眼看一名叛匪的钢刀就要劈向老莫后背!
“夫君——!”
一声清越而带着无尽焦急的厉喝,如同惊雷般穿透喊杀与火焰!是苏婉儿!她竟不知如何冲破了外围的封锁,出现在这条死亡通道的入口!她身后,是柳如烟和几名格物院护卫,人人带伤!
婉儿一眼便看到李逸肩头的血迹和险象环生的局面,眼中瞬间充血!她目光如电,扫过混乱的战场,最后猛地定格在通道尽头不远处——那里,是诏狱存放废弃杂物和少量火药的库房!库房门口,赫然立着一面巨大的、蒙着厚厚积尘的战鼓!那是昔日诏狱点卯所用,早已废弃!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瞬间成型!
“如烟!拆甲!” 婉儿厉声下令,同时自己已如猎豹般冲向那面巨鼓!柳如烟毫不犹豫,立刻与护卫扑向旁边几具被斩杀的叛匪尸体——他们身上穿着蓝玉部曲特制的、内衬薄铁片的棉甲!
婉儿冲到巨鼓前,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掀开鼓架!她拔出随身匕首,疯狂地切割着鼓身蒙皮边缘的铜钉!柳如烟等人也冲了过来,手忙脚乱地将剥下的棉甲内衬——那层嵌着薄铁片、沾染着磁石的夹层——粗暴地撕扯下来!
“快!裹住鼓身内侧!” 婉儿声音嘶哑,动作却快如闪电!柳如烟和护卫们将撕下的、带着磁石和铁屑的棉甲内衬,一股脑地塞进被割开的鼓皮内侧!再用匕首、绳索,甚至牙齿,拼命地将鼓皮边缘重新钉合、捆扎!
一个巨大的、内部塞满了磁石铁屑的“磁石鼓”被仓促改造完成!沉重而怪异!
“夫君!老莫!退后!捂住耳朵!” 婉儿朝着激战的方向嘶声大喊!同时,她猛地抄起沉重的鼓槌,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那面被改造过的巨鼓!
“咚——!!!”
一声沉闷到极致、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咆哮,骤然炸响!这声音与寻常鼓声截然不同!它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悸的穿透力与低频震荡!整个通道的空气仿佛都为之凝固、震颤!
声波如同无形的狂潮,裹挟着鼓内磁石铁屑的共振,以巨鼓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首当其冲的便是那扇紧闭的、离巨鼓不过数丈的废弃火药库房木门!
“嗡嗡嗡——咔咔咔!”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那扇厚重的木门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反复捶打,剧烈地颤抖起来!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库房内,那些堆放的、早已受潮结块的火药粉末,在这狂暴的低频声波共振下,竟开始冒起缕缕诡异的青烟!紧接着!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恐怖巨响!如同天罚降临!整个诏狱都在剧烈颤抖!那扇木门连同半面墙壁,瞬间被炸得粉碎!狂暴的火焰混合着碎石、木屑、浓烟,如同决堤的岩浆,从炸开的缺口处狂喷而出!炽热的气浪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席卷了整个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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