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帘被粗暴地掀开,裹挟着凌晨的寒风与霜气,狠狠灌入帐内。
那被五花大绑的细作头目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魂飞魄散,抬头便对上了一双淬着冰的眼眸。
四表哥萧承宇根本懒得废话,像拎一只破麻袋般将他拽了起来,拖到帐外。
刺骨的寒风让他瞬间清醒,也让他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不远处,一群衣衫褴褛、形容枯槁的囚犯正围着火堆,大口撕咬着冻得邦邦硬的肉干,他们的脸上、手上还残留着昨夜毒发时出现的诡异紫斑,可此刻却精神饱满,甚至还相互推搡着,发出粗野的笑骂声。
细作头目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牙齿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指着那群人,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了调:“他……他们……昨夜明明已经毒发倒地,怎么可能还活着?那可是北狄秘药,无药可解!他们不是人,是……是恶鬼!”
“恶鬼?”萧承宇嗤笑一声,那笑声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森冷。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刀,雪亮的刀锋“唰”地一下贴上了细作的脖颈,冰冷的触感让对方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知道为什么这次押运粮草,我家小七偏偏要用你们最瞧不起、也最害怕的死囚吗?”
细作惊恐地摇头,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因为我们小七说了,你们这群藏在阴沟里的老鼠,笃信鬼神之说,却从不相信人定胜天。”萧承宇的语气充满了鄙夷,“既然如此,那就让你们亲眼见识一下,什么叫做‘阎王叫你三更死,我偏留你到五更’!”
话音刚落,他朝旁边一挥手。
两名亲兵立刻押着另一名死囚过来,这名死囚脸色青紫,呼吸微弱,眼看就要断气,正是昨夜毒发症状最重的一个。
在细作惊骇的目光中,一名军医捏开死囚的嘴,将一小瓶清澈如水的药剂悉数灌了进去。
那药剂名为“赤阳还原剂”,是慕云歌根据死囚中毒症状,连夜调配出的强效解毒剂。
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
不过短短一刻钟,那死囚脸上的紫斑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退,原本微弱的呼吸逐渐变得平稳有力,紧接着,他猛地咳嗽几声,竟自己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虽然步履还有些蹒跚,却已然与常人无异。
“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细作头目亲眼目睹这“起死回生”的景象,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他一直以为自己掌握的是必杀的王牌,可这张王牌在北境军营中却成了一个笑话。
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他,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涕泪横流地哭喊起来:“我说!我全都说!求将军饶我一命!幕后主使是京城的礼部侍郎徐崇安!是他收了北狄三十万两黄金,与我们里应外合!”
帅帐内,烛火摇曳。
慕云歌听完萧承宇的汇报,清冷的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指尖有节奏地轻敲着面前的案几。
她取出一枚细长的银针,在烛火上微微燎烤片刻,随即小心翼翼地刺入那细作提供的毒药样本之中。
银针尖端瞬间变得乌黑。
脑海中,系统的声音清晰响起:【毒素成分分析中……检测到“冰髓草”、“寒蟾粉”、“阴蚕丝”。
判定为复合型神经麻痹毒素,具有极强的低温活性增强效应。】
“难怪专挑这寒冬腊月动手。”慕云歌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低温会增强毒性,而她治军,向来要求士兵们即便在营帐内也要保持通风,以防病疫,这反而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她抬起头,对一旁的亲信青黛吩咐道:“立刻传我的命令,让军医营加急调配‘热脉散’,混入下一波补给粮草的饮水中,并附上我的手令:此药有驱寒强身之效,全军将士,每人每日必须饮用一碗,违者军法处置。”
青黛闻言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小姐,我们已经拿到了解药,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给所有人都用药?而且……万一这药有什么差池……”
“救人?”慕云歌摇了摇头,眸光深邃得像一潭寒水,“不,我不是要救他们,我是要让他们习惯安全。”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意,“当所有人都以为危险已经过去,当所有人都依赖于‘热脉散’带来的温暖时,才是在他们最松懈、最意想不到的时候,一举断掉他们的命脉。”
青黛似懂非懂,但看着自家小姐那运筹帷幄的神情
千里之外的京城,摄政王府。
窗外寒鸦嘶鸣,凤玄凌正对着一堆来自边关的紧急军报,眉头紧锁。
忽然,他批阅朱笔的右手食指上,一道常人无法看见的金色纹路剧烈地跳动起来。
那不是疼痛,而是一种异常熟悉的波动,就如同她过去在药房里全神贯注调试药方时,那种专注、冷静又带着一丝冷酷的情绪节奏,正通过这道无形的契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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