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朔号”驶离巫族据点的第三日,南洋的晴空突然变脸。铅灰色云层压得极低,狂风卷着巨浪砸向甲板,船身剧烈颠簸,连经验最丰富的水手都紧紧抓着缆绳。沈青辞将父亲的手记塞进防水油布包,刚扶住船舷,就被萧彻一把拉进怀里:“抓稳我!秦峰说前方有座无名岛,是巫族海图上标着的避风港!”
巨浪拍碎了船尾的小艇,“靖朔号”在风暴中如落叶般飘摇。沈青辞探头望去,模糊的雨幕里,一座被雨林覆盖的岛屿渐渐清晰——岛上高耸的礁石如巨兽般矗立,正是巫族海图上“石兽避风”的标记。“让舵手绕开东侧暗礁!”她高声喊道,将记忆中海图的细节吼给船员,“暗礁间有三道水道,中间那条最宽!”
“靖朔号”艰难地驶入水道,刚绕过最后一片礁石,风暴突然减弱。船身平稳的瞬间,众人都松了口气,却见岸边的沙滩上,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正举着树枝戒备,为首的少年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汉式弯刀,看到船帆上的“蔷薇狼尾”纹样,突然红了眼眶。
登岛后,少年才道出原委。他们是三年前被倭寇掳来的江南渔民,首领是曾追随沈父的老水手陈忠,半年前陈忠病逝前,特意留下遗言:“若见蔷薇纹旗帜,便是大靖的救兵。”少年叫陈念,是陈忠的孙子,他指着岛上的山洞:“倭寇每月都会来搜刮粮食,昨天刚走,说不定还会回来。”
“不是说不定,是已经来了。”萧彻突然指向海面,风暴的余波中,五艘倭寇战船正朝着避风岛驶来,船帆上的黑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是松本一郎的弟弟松本次郎,”沈青辞认出了船首的旗帜,“他是倭寇残余势力的头目,一直在南洋流窜。”
危急关头,沈青辞快速部署:“秦峰,率水师守住港口,用火炮封锁入口;萧彻,你带北朔护卫和陈念的人去东侧高地,用‘轰天雷’伏击登岸的倭寇;我带锦衣卫守西侧雨林,切断他们的退路——这岛是天然堡垒,我们把他们引进来打!”
松本次郎的战船刚靠岸,就被“靖朔号”的火炮迎头痛击。倭寇嗷嗷叫着跳上沙滩,刚冲进雨林,就被埋伏的锦衣卫用弩箭射倒一片。沈青辞握着软剑穿梭在树影间,剑刃划过之处,倭寇纷纷倒地,她身上的将军袍被血溅染,却眼神如炬——这是为父亲,为陈忠,为所有被倭寇残害的百姓复仇。
东侧高地上,萧彻将“轰天雷”捆在椰子上,待倭寇靠近,立刻下令投掷。爆炸声震得雨林发抖,倭寇的阵型瞬间大乱。陈念带着渔民们从山洞里冲出,他们虽没有像样的兵器,却熟悉岛上的地形,用削尖的竹矛精准地攻击倭寇的膝盖和脚踝。
松本次郎见势不妙,想率军退回战船,却发现港口已被水师封锁。他红着眼冲向沈青辞,弯刀带着风声劈来:“沈青辞,我哥哥死在你手里,今日我要为他报仇!”沈青辞侧身躲过,软剑缠住他的弯刀,借力将他掀翻在地,剑尖抵住他的喉咙:“你残害百姓,掠夺财物,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就在这时,一艘挂着巫族图腾的快船突然从水道驶入,卡玛带着族人举着鱼叉赶来:“沈将军,我们来帮你了!”巫族的独木舟在战船间穿梭,鱼叉精准地刺向倭寇的船身,松本次郎的残余势力彻底陷入绝境。
战斗结束时,夕阳穿透云层,洒在沾满血污的沙滩上。松本次郎被押到陈忠的墓前,陈念亲手斩下他的头颅,告慰祖父的在天之灵。沈青辞站在墓前,将父亲手记中“倭患终除”的批注念给众人听,声音哽咽却坚定:“从今日起,南洋海域,再无倭寇。”
接下来的几日,靖朔水师与渔民、巫族一同修复“靖朔号”,并在岛上建起临时据点。陈念捧着一幅手绘的《南洋诸岛图》找到沈青辞:“这是祖父和我们这些年摸索出的航线,比巫族的海图更全,上面还有倭寇藏货的隐秘岛屿。”
萧彻接过地图,与沈青辞一同标注:“我们可以在这座避风岛建一座灯塔和通商栈,让它成为‘草原—江南—南洋’航线的中间站。”他看向陈念,“你愿意当这里的管事吗?带着渔民们搞养殖,和巫族、西洋商人做交易。”
陈念用力点头,眼中闪着泪光:“祖父说,能为大靖守海疆,是我们渔民的荣耀。我一定把这里守好,不让将军和萧大人失望。”
离岛前夜,卡玛将一枚用珍珠镶嵌的贝壳图腾送给沈青辞:“这是巫族的‘守护图腾’,戴着它,南洋的海神会保佑你们。”西洋船长也赶来,带来了西洋国王的国书:“国王陛下听说你们平定了倭寇,希望能与大靖、北朔签订正式的通商条约。”
沈青辞将图腾与“南洋安”印章系在一起,转头对萧彻笑道:“你看,我们的‘安宁链’又长了一节。”萧彻从怀中掏出一枚新刻的木章,上面刻着“避风岛安”:“等回到江南,我们把这些印章都刻在水师衙门的石碑上,让后人都记得这段历史。”
“靖朔号”再次启航时,避风岛的渔民和巫族族人站在岸边挥手送行,灯塔上的火光彻夜明亮,为后续的商船指引方向。沈青辞站在船首,翻开父亲的手记,在最后一页写下:“避风岛盟,倭患终焉;靖朔同心,海晏河清。”萧彻在旁边补上狼尾草符号,再加上陈念和卡玛的名字。
海风拂过,带着新翻泥土的清香与远方的希冀。沈青辞知道,这趟南洋之旅不仅终结了倭患,更开启了大靖、北朔与南洋各族的新篇章。她和萧彻的守护之路还在继续,而这条用信任与勇气编织的“安宁链”,终将延伸到更遥远的海域,让安宁与繁荣,洒满每一片他们踏足的土地。
远处的海平面上,一轮新月缓缓升起,与“靖朔号”的灯火交相辉映。沈青辞靠在萧彻肩上,手中的手记被海风翻开,里面的字迹从沈父到她与萧彻,从江南到草原再到南洋,每一笔都写满了“守护”二字——这是跨越两代人的使命,也是靖朔联盟永恒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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