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林云飞在自家地盘上被悄无声息地掳走,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更是赤裸裸的挑衅。恐惧和愤怒交织在每一个衙役的心头。
叶靖安脸色铁青,下令全城秘密搜查,但所有人都明白,对方既然能如此轻易地将人带走,必然有极其隐蔽的藏身之处,常规搜查恐怕难有收获。
陆清昭站在发现琉璃碎片的墙角,如同化作了一尊冰冷的雕像。火把的光芒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使他颊边的那颗小痣显得格外清晰,也让他周身散发的气息更加生人勿近。
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缓慢而仔细地勘察着那片区域,指尖掠过地面、墙壁、甚至门闩的每一寸。他的动作比以往任何一次验尸都要更轻柔,更专注。
叶明霄屏息站在一旁,不敢打扰。他能感觉到陆清昭平静外表下压抑的滔天怒火,那是一种冰冷的、足以焚毁一切的愤怒。
忽然,陆清昭的动作停住了。他的指尖在门框外侧一道极不显眼的划痕上停下。那划痕很新,微微向内倾斜,旁边还有一点几乎看不见的…同样亮蓝色的细微粉末。
他凑近仔细嗅了嗅,除了泥土和木材的味道,还有一丝极其淡薄、却与祠堂、地穴中一模一样的甜腻腐朽之气!
“他们是从外面打开的门闩,用的特制工具,留下了痕迹。”陆清昭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可怕的冷静,“林云飞不是自愿走的,他在这里有过极短暂的抵抗,碰掉了剑柄上的琉璃。对方用了迷香,动作很快。”
他的目光投向门外漆黑的小巷:“气味和痕迹…指向东南方向。”
东南方向?那不是繁华区域,而是更多的民居和小作坊,错综复杂。
“可是…东南范围太大了…”一个衙役忍不住道。
“不。”陆清昭直起身,眼神锐利如刀,“他们的迷香效果很强,但维持时间不会太长,必须尽快将人转移到安全地点。带着一个昏迷的人,他们不可能走远,更不可能穿街过巷引人注目。”
他猛地看向叶靖安:“大人,立刻查!以此地为圆心,东南方向半里之内,所有废弃的房屋、仓库、地窖,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内有陌生人出现,或者有异常气味传出的地方!”
叶靖安毫不迟疑:“快!按陆仵作说的去查!所有能动的人全都出去!秘密查访,不要打草惊蛇!”
衙役们轰然应声,迅速行动起来。
陆清昭却没有动,他再次蹲下身,看着那点蓝色的琉璃粉末,喃喃自语,像是在对叶明霄说,又像是在对自己分析:“他们为什么冒险回来抓林云飞?灭口?他并不知道核心机密。报复?有可能,但更可能是…他的武功和身份。”
叶明霄一愣:“身份?”
“他衣着不凡,武功路数正派,家世显然不普通。”陆清昭冷静地分析,“对于这种隐藏极深的邪教来说,一个背景深厚的正道子弟,是极好的…人质,或者…更高级的祭品。”
“祭品”两个字让叶明霄不寒而栗。
“我们必须更快。”陆清昭握紧了拳,指节泛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如同煎熬。派出去的衙役一拨拨回来汇报,却都没有发现。
希望似乎越来越渺茫。
就在叶明霄几乎要绝望时,一个负责搜查最边缘区域的年轻衙役气喘吁吁地跑回来,脸上带着兴奋和紧张:“大人!陆仵作!有发现!东南角那边有个废弃的染布作坊!邻居说前几天晚上好像看到里面有微弱的光,还闻到过一股奇怪的甜味儿,像是什么东西烧坏了!但白天去看又什么都没有!”
废弃染坊!甜味!
所有线索瞬间串联!
“走!”陆清昭没有任何犹豫,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叶明霄和一小队精锐衙役立刻紧随其后。
那家废弃作坊位于一片几乎半荒废的区域,孤零零地立在那里,黑灯瞎火,死寂无声。
陆清昭抬手止住众人,他独自一人如同幽灵般贴近作坊紧闭的大门,侧耳倾听。
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但他敏锐的嗅觉再次捕捉到了那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腻气息!
他打了个手势——人在里面!
衙役们立刻分散开来,包围了作坊。
陆清昭和叶明霄对视一眼,叶明霄紧张地点了点头。陆清昭猛地抬脚,狠狠踹向那看似牢固的大门!
“砰”的一声巨响,门闩断裂,大门洞开!
一股浓烈了许多倍的奇异香气扑面而来!
借着身后衙役举起的火把光芒,他们看到作坊内空旷的地面上,竟然也绘制着一个巨大的、用某种暗红色颜料画成的邪教符号!
符号中央,林云飞被捆绑着丢在地上,双眼紧闭,似乎仍在昏迷之中。他的外袍被脱去,只穿着中衣,额头上被画上了一个小号的红色符号。
而在他的身边,竟然还躺着另一个同样被绑、昏迷不醒的小女孩!看衣着,似乎是个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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