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县衙内的气氛并未因抓获部分凶徒而轻松,反而因“幽月教”、“乌长老”以及那句神秘的“老地方”、“三更鼓”而变得更加凝重。对手的强大与隐秘超乎想象,而他们如今掌握的线索却似乎再次陷入了僵局。
“另一个地方…老地方…三更鼓…”叶明霄揉着依旧隐隐作痛的侧腰,在临时充作公廨的厢房内踱步,眉头紧锁,“这听起来像是个地点,或者某种接头的暗号。三更鼓…是指夜里三更时分?还是某个地名里有‘三更’或者‘鼓’字?”
贺驰摊开清水县及周边地区的详细地图,目光如炬地搜寻着任何可能与之相关的地名:“清水县境内,并无带‘鼓’字或明显与‘三更’相关的地名。周边州县…似乎也未曾听闻。”
林云飞挠着头:“会不会是什么江湖黑话?或者那些邪教自己内部的暗语?”
陆清昭静坐一旁,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桌面,脑海中飞速翻阅着过往所知的一切信息。“三更鼓…”他沉吟道,“并非通常的计时更鼓。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特指的地点,或者某个特定场所的标识。其含义可能并非字面意思。”
一直在旁边捣鼓那些织物碎屑和从凶徒身上搜出的零碎物品的柳当归,忽然“咦”了一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只见他从一个凶徒的随身皮囊里,捏出了一小撮极其细微的、不同颜色的粉末——似乎是某种劣质的彩色矿物颜料,以及几粒干瘪的、从未见过的深紫色植物种子。
“嘿!这东西…”柳当归小眼睛眯了起来,将颜料粉末放在鼻下仔细嗅了嗅,又仔细观察那种子,“这颜料…带着点硫磺和朱砂的底子,但掺了别的玩意儿,颜色发暗发沉,不是画年画用的。这种子…老夫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倒像是南疆那边某些部落巫师用来卜卦或者做标记的‘鬼眼籽’?”
他猛地一拍大腿,看向陆清昭和叶明霄:“你们说,那‘三更鼓’,会不会不是地名,而是某个做特定买卖的场所?比如…私下交易违禁矿石、邪门材料的地下黑市?这种颜料和种子,可不像是寻常市面上能买到的东西!”
柳当归的话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迷雾!
“地下黑市?!”叶明霄眼睛一亮,“对啊!乌长老要去接应人或拿东西,很可能就是通过这种见不得光的地方!‘老地方’、‘三更鼓’可能就是黑市的暗称或者入口标识!”
贺驰精神大振:“极有可能!而且这种黑市,绝不可能设在清水这样的小县城,必然是在人员繁杂、交通便利的大州府!”
陆清昭眸光一闪,立刻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一个位置:“湖广行省,省城,武昌府!”
他分析道:“云州虽繁华,但毕竟偏居一隅。唯有武昌府,九省通衢,商贾云集,三教九流混杂,才有足够庞大的阴影地带容纳这种规模的黑市交易,也便于幽月教的人隐匿和活动。且武昌府距离云州、清水县距离适中,快马数日可达,符合乌长老逃离后前去‘接应’的逻辑。”
这个推断合情合理,瞬间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
“立刻将此事禀报叶大人!”贺驰道,“请叶大人以州府名义,与武昌府方面暗中通气,协查‘三更鼓’黑市及其与幽月教的关联!”
信使再次带着新的推断和请求,快马加鞭赶往云州。
云州府衙内
叶靖安收到消息,深以为然。他深知此事牵扯渐广,已非一州一县所能独立处理。他立刻亲自修书数封,以云州知州和案件主办官的身份,动用其官场人脉,分别写给武昌府尹、湖广按察使司的旧同僚以及驻防武昌的武将,信中详细说明了案件严重性(隐去邪教细节,只强调涉及灭门重案及私采禁矿),并提请他们暗中协查武昌府内可能存在的、代号或标识为“三更鼓”的地下非法交易场所,尤其留意与南疆物品、矿物相关的人员流动。
与此同时,清水县这边也并未坐等。
陆清昭和叶明霄再次仔细研究了那些缴获的矿图。他们发现,张员外祖传的矿图不仅标注了黑云坳,还标注了周边山脉其他几处早已废弃的小矿脉。其中有一处名为“哑巴峪”的小矿坑,在地图上的标记符号旁边,有一个极其细微的、看似无意的墨点,与“三更鼓”毫无关联,但却让陆清昭总觉得有些在意。
“你们看这个标记,”陆清昭指着那个墨点,“与其他矿坑的标记似乎略有不同,更潦草,像是后来加上去的。而且,哑巴峪早年据说出产过一种伴生的、质地很差的杂色颜料石,并无大用…”
叶明霄福至心灵:“颜料石?!柳大爷发现的那种劣质彩色颜料?!”
难道这“哑巴峪”也曾是幽月教获取某种辅助材料的地点?乌长老会不会在前往武昌府之前,顺路去那里处理什么未尽事宜?或者,那里也是某个不为人知的联络点?
虽然这个猜测远比“武昌府”的可能性小,但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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