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的血腥味混着潮湿的水汽,在狭窄的巷道里弥漫成令人窒息的浓雾。
阿福捂着渗血的右臂,靠在一截断墙上喘息。
他刚带着锐士们肃清了第三条巷子,可转过街角,又看到十几个美洲虎武士举着石矛,从屋顶的茅草堆里跳了下来。
“将军,您先退到医帐那边!” 亲卫队长挥刀格挡,石矛与铁刀碰撞的火花溅在他脸上,“这里有我们!”
阿福咬着牙将长刀换到左手:“退什么?没看到那户人家的窗口有动静?”
他瞥见一间石屋的窗缝里闪过衣角,是秦军的军服,想必是受伤被困的士兵。
他挥刀劈开迎面刺来的石矛,冲亲卫喊道:“左翼绕后,放信号弹!”
黄色信号弹拖着浓烟冲上天空时,墨晓正在医帐里给伤员缝合伤口。
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医工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墨晓姑娘,东边巷子里又打起来了,阿福将军…”
“他在哪?” 墨晓手里的针线一顿,针尖刺破了手指,血珠滴在雪白的绷带上。
她没顾得上擦,抓起止血粉就往外跑,身后的药箱撞到帐杆,发出哐当的响声。
刚跑出医帐,就看到阿福正指挥士兵搭人梯。
他左臂的肌肉贲张,伤口的绷带已被血浸透,可他全然不顾,亲自扶着最下面的士兵,仰头喊道:“快!把上面的兄弟接下来!”
屋顶的士兵被美洲虎武士围困,正用断矛苦苦支撑。
墨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转身对医工们喊:“快把止血钳和烈酒拿来!” 她知道,等阿福下来,那伤口又得重新处理。
人梯刚搭到一半,巷道尽头突然传来震天的呐喊。
嬴振带着一队骑兵冲了过来,马蹄踏在石地上,将躲在角落放冷箭的阿兹台克残兵碾成了肉泥。
“阿福!守住这几条主巷,我去清剿神庙附近的残敌!”
“公子放心!” 阿福仰头应道,额角的冷汗混着血水流进眼睛里。
骑兵队呼啸而过时,墨晓趁机冲到阿福身边:“你还能撑住吗?”
她伸手想摸他的伤口,却被他用没受伤的胳膊拦住。
“别碰!” 阿福的声音有些发紧,“手上有细菌,你教我的。”
他指的是墨晓常说的 “伤口怕脏”,可此刻他浑身是血,却把她护得离自己远远的。
墨晓眼眶一热,抓起他的手腕就往医帐拖:“现在知道怕脏了?刚才爬屋顶的时候怎么不怕?” 她的力气不大,却拽得异常坚定,“必须重新换药,不然感染了,这条胳膊就废了!”
医帐就设在一间废弃的石屋里,原本是阿兹台克人的储存室,墙角还堆着没吃完的玉米饼。
墨晓将阿福按坐在石凳上,刚解开他的绷带,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有残兵!” 守帐的士兵大喊一声,随即响起兵器碰撞的脆响。
墨晓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去拿墙角的短刀,那是阿福硬塞给她防身用的。
可还没等她起身,阿福已经像猎豹般扑了过来,将她死死护在身后。
他右手还不能动,就用左臂夹着长刀,后背紧紧贴着她的胸口,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急促的心跳。
一个披头散发的美洲虎武士撞开帐门冲了进来,他的石矛上还插着半块带血的布料,显然刚杀了人。
看到帐内的景象,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石矛直指墨晓,在阿兹台克的规矩里,女人和孩子是最好的祭品。
“找死!” 阿福怒吼一声,左手的长刀横劈出去。
他的动作因为伤口的疼痛而有些迟缓,可刀风依旧凌厉,竟生生将那武士的石矛劈成了两段。
武士愣了一下,随即抽出腰间的石刀扑上来,阿福侧身避开,刀柄重重砸在武士的后脑上。
武士软倒在地时,阿福才踉跄着后退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墨晓怀里。
她伸手扶住他,摸到他后背的衣服已被冷汗浸透。“你怎么样?”
阿福转过身,左臂还紧紧攥着刀,眼神却柔了下来:“我说过会护你,就不会食言。”
他的声音有些发哑,额角的青筋还在突突跳动:“这帐子…以后得加道木门。”
墨晓没说话,只是抓起止血粉往他伤口上撒。
药粉碰到血肉,阿福疼得闷哼一声,却没再动。
帐外传来秦军的呐喊声,想必是后续部队到了。
她一边用绷带缠紧伤口,一边低声说:“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的刀收了。”
“收了我,还有手。” 阿福笑了笑,伸手想碰她的脸,又想起自己满手是血,悻悻地收了回去,“你看,我这左手也挺利索。”
正说着,亲卫队长掀帘进来:“将军,援军到了!嬴振公子已经拿下太阳神庙,残敌都往城西跑了!” 他看到帐内的情形,又补充道,“医帐周围都清干净了,墨晓姑娘放心。”
墨晓这才松了口气,将最后一个结系紧:“行了,能动能跳,就是别再挥刀了。” 她收拾着药箱,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刚才屋顶救下的士兵,伤得重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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