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衡抬头仰望，眸子倒映着深邃的天穹。
但他的眼瞳，仿佛比湛蓝色的天空更加深邃。
仿佛含着一座深渊巨湖，深邃难明，渊深莫测。
天空中的流云，仿佛在他的眼中流过。
仿佛时光在游走，仿佛历史长河，行经于此。
“我已经明白，八部天神哪怕复活，亦承担不起八部天的重量。
“八部天神，不是八部天的主人，他们不代表八部天的利益。
“事实上，他们从未站在八部天的武道格局上考虑过任何问题。
“他们只炫耀自己的威严，只扞卫自己的利益。
“他们以八神宫为刀宰割八部天肉骨，以权力和信仰为舌吸食八部天的血液。
“他们只是……趴伏在八部天庞大但无力反抗的身躯上，敲骨吸髓抽筋喝血的，一群蛀虫！”
嘶嘶、哗！
场间一片哗然，无数人心神巨震，站立不稳。
“怎么能……这么说？！”
“不管怎样，那可是八部天神，曾经的一界之主啊！”
“王朝更替，旧主尚有体面，八部天神残魂未殒，怎能……如此折辱？”
八部天神作为一个时代的主宰，留给此界的影响，无法在短时间内抹去。
这些长老、弟子们，虽然见证了他们陨落的时刻。
也在试着接受这样的事实。
但短时间内，无法完全进入后八尊时代。
面对计衡的痛斥，心中顿时有了本能的反应。
“八部天神，荼毒此界久矣。”
林玄缓缓摇头，神色始终淡漠。
他并不在乎这些人心中想什么。
哪怕这些人，真的无可救药，那也是他们自己的因果。
无需林玄来拯救。
林玄抹杀八部天神，也不是为了拯救谁。
而是因为对方与他为敌。
如同几只毒虫，随手扫除而已。
“残害一界，敲骨吸髓的人，也值得你们怀念吗？”
计衡声如巨罄。
深沉的目光扫视全场，所到之处，无人敢与其对视。
偶有视线接触者，也被他那洞彻虚妄的眼神击溃，默默低下了头颅。
计衡冷笑。
“如果你们愿意，请林玄复活他们，继续接受他们的主宰，可好？”
嘶！
场间顿时骚动起来。
有人跃跃欲试，但更多人却在沉思。
“复活八部天神，真的好吗？”
“如果他们复活，再回到过去那种状态，谁最愿意？”有人询问左右。
旋即有人回答。
“当然是他的那些心腹，是霸占大权、垄断利益的长老会高层！”
“咱们这些弟子，乃至那些普通长老，又能得到什么呢？”
“这样的八部天，又会有怎样前景？”
面对计衡诛心一问，众人从盲目的期待中惊醒。
八部天以往的状态，对他们来说也许不算太坏，但绝对算不上很好。
利益被摄取，资源被霸占。
长老、弟子们可支配的利益，极其有限。
八部天神，并称八尊。
每一个人，都占据着庞大的资源和利益。
有他们在，八部天的广大武者，就难有出头之日。
年轻一辈多少天才受资源所累，修行难有寸进。
“你们真的还想……回到过去吗？”
曾经的权势长老们跃跃欲试。
天才妖孽们欲言又止。
地位有限的边缘长老们，大都沉默。
而更广大的普通弟子，则纷纷摇头。
他们当然不想再回到过去，过那种苦力出尽、艰难挣扎且一丹难求的日子。
他们想要更多的资源，更好的丹药，想要修行得更轻松一些。
不！
他们甚至不敢奢望更轻松，只是想着，能够分到一点点被别人垄断和霸占的资源。
而他们曾经的处境，哪怕高层手指缝里漏下来的资源，都未必能够抢到。
八神宫看似威严雄壮，底蕴深不可测。
实则最好的资源和利益全都被八尊及其心腹垄断。
普通长老都享受不到太好的资源，普通弟子甚至连正常的修炼需求都很难保障。
试问谁还想回到那样的日子？
“我……不想！”
“我也不想。”
“林玄手段再强，咱们的处境，大概也不会比以前更惨了吧？”
“肯定不会！”一位备受压抑的年轻天才眼睛里，仿佛亮起希望之光。
“他能那么问计衡，就足以证明，他不是八尊那样的垄断者！”
“没错！”另一位命运多舛的年轻天骄说道：“林玄与计长老的交谈，让我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希望。我相信，如果由他来执掌八部天，咱们的未来，一定会有希望！”
“说的对！”
持同样看法的人，不在少数。
这番话，引来广泛的赞同。
因为八神宫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弟子和边缘长老。
位高权重者，只是少数，甚至极少数。
而作为极少数的后者，却牢牢掌控着最大的权力和最多的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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