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宏大低沉、非人非兽的声音,如同古老的雷霆,直接在王建国的灵魂深处炸响,震得他神魂摇曳,几乎要当场崩散!
他僵立在原地,浑身血液冰冷,四肢百骸如同被无形的锁链禁锢,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火折子微弱的光芒在庞大的威压下剧烈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将他彻底抛弃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与未知之中。
“凡俗之子…何以擅闯…吾之沉眠之地…”
声音再次回荡,带着一丝被惊扰的不悦和审视的冰冷。那无形的“目光”如同实质,扫过王建国全身,他感觉自己从里到外,所有的秘密、所有的恐惧、所有的渴望,都被看了个通透!
他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发紧,几乎发不出声音,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但想到命悬一线的儿子,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勇气支撑着他,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话语:
“…大…大仙…恕罪…小人…小人王建国…并非有意惊扰…实是…走投无路…为救孩儿…求大仙…指点一条生路!”
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不是因为敬畏,而是双腿早已支撑不住。他朝着那棵巨大的石化古树和悬挂的鹿角方向,重重地磕下头去,额头撞击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石窟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墙壁上发光的古老符号明灭不定,棋盘上棋子移动的细微摩擦声,以及鹿角震颤发出的低沉嗡鸣。
那无形的意志似乎在品味着他的话语,审视着他的灵魂。
良久,那宏大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似乎缓和了一丝,却依旧冰冷莫测:
“汝子…身负仙缘…亦缠死劫…更有怨毒标记…招引邪祟…可谓…厄运缠身…”
它果然一眼就看穿了一切!
王建国心中又惊又喜,连忙道:“是!是!求大仙慈悲!救救我儿!只要能救我儿,小人做牛做马,报答大仙恩德!”
“慈悲?”那声音似乎嗤笑了一声,“天道无情,缘法自定。吾非神非仙,不过一沉眠地只,守此残局…何以救汝之子?”
王建国的心沉了下去。
但那声音顿了顿,又道:“然…汝既能寻至此地,触动禁制,唤醒吾之残念,亦算…有一丝缘法。”
墙壁上的符文光芒流转,仿佛在计算推演着什么。棋盘上的棋子移动速度加快,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汝子之困,根在‘仙缘’与‘怨标记’纠缠,外邪侵扰不过表象。”古老的声音缓缓道,“外力强行祛除,必损及仙缘根本,招致更可怕反噬。唯有…疏导、化解、乃至…掌控。”
“如何疏导化解?求大仙明示!”王建国急切地问。
“难。”声音只回了一个字,“需以至亲之血为引,以无畏之心为凭,承古法之重,受地脉之洗,或可…暂时压制怨标记,为其争取一线生机,以待真正缘法到来。”
至亲之血?无畏之心?古法地脉?王建国听得似懂非懂,但只要能救儿子,他什么都愿意做!
“小人愿意!求大仙施法!”
“非是吾施法。”声音纠正他,“吾早已身合地脉,仅余残念守此棋局。所能予汝者,乃一次‘试炼’之机。”
试炼?
王建国抬头,茫然地看向那发声之处——似乎是那棵巨大的石化古树深处。
“汝眼前棋局,乃地脉灵气与古之执念所化。”声音解释道,“黑白对峙,犹如汝子体内仙缘与怨毒之争。汝需代子落子,破此残局。落子之间,需灌注汝之精血与救子之念,沟通地脉,引灵洗练。”
王建国看向地面那个石制棋盘。黑白棋子交错,构成一个极其复杂、看似死局的图案,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玄奥气息。他一个普通工人,哪里懂什么围棋?
“小人…小人不懂棋…”他涩声道。
“此非人间弈趣,乃心念之争。”声音道,“无需棋艺,只需直视本心,感应棋局气机,落下汝认为该落之子。成,则地脉灵气可暂压怨标记,助汝子渡过眼前死劫,或能延寿数载。败…”
声音没有说下去,但那股无形的压力骤然增强,让王建国明白,失败的下场,恐怕不仅仅是救不了儿子那么简单。
这是一场赌博。用他自己的命和魂,去赌儿子的一线生机!
王建国看着那玄奥的棋局,又想起儿子苍白的小脸和眉心那一点刺目的朱砂红,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没有丝毫犹豫,重重磕头:“小人愿意一试!”
“善。”古老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微不可查的赞许,“上前来。以血染指,落子无悔。”
王建国站起身,深吸一口气,走到那石制棋盘前。他咬破自己的右手食指,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他凝神屏息,看向棋局。那黑白交错的棋子在他眼中仿佛活了过来,化作两股汹涌的力量在纠缠厮杀——一股清灵崇高,却带着冰冷的疏离;一股怨毒阴邪,却充满了疯狂的执念。
这就是儿子体内的斗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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