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灵潭波动,光晕摇曳。山灵那一下无意识的颤动,如同巨石投入静湖,激起的涟漪远超想象。
“稳住!注入中和剂!降低抽取功率30%!” 下方小头目嘶声下令,几个手下慌忙操作仪器,将某种淡蓝色的液体注入管道。那被抽取的、液态光晕般的灵质流顿时变得稀薄、平缓了一些,灵潭的波动也随之减弱。
山灵的颤动停止了,重归深沉的“睡眠”,只是那模糊轮廓的起伏,似乎比之前微弱了一丝。
“好险……”小头目擦了下额角并不存在的冷汗,看着仪器上依然可观的数据流,眼中贪婪更甚,“继续!保持这个功率!再有三分钟,就能装满最后一个容器!准备撤离程序!”
时间,只剩三分钟!
上方平台,王一凡强行压下灵魂透支带来的眩晕和刺痛,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强攻不行,必须智取,必须干扰甚至打断他们的抽取过程!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灵潭边那些因刚才波动而“鸣响”的水晶钟乳石。那些石头晶莹剔透,内部仿佛有光晕流转,其鸣响清越悠远,带着奇特的穿透力和……安抚力?刚才潭水波动时,正是这几声微鸣之后,山灵的颤动和潭水的激荡似乎都略有平复?
石头……声音……
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名词,闪电般划过王一凡的脑海——石磬!
磬,古代石制打击乐器,八音之一(金、石、土、革、丝、木、匏、竹),其声清越,其质刚坚。《尚书·益稷》载:“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古代祭祀、礼乐、乃至军中,皆有其用。它不仅仅是乐器,在传统文化中,更是沟通天地、肃正礼乐、涤荡心灵的礼器!其音中正平和,可导人向善,可安神定魄,可……镇邪涤秽!
这些天然生成、浸润了灵潭精华不知多少岁月的水晶钟乳石,其质地、其形态、其与这片灵地天然的联系,不正是最完美、最顶级的“天然石磬”吗?!
它们方才自鸣,便能微弱地安抚灵潭波动。若有意识地、以正确的方式“演奏”它们呢?能否产生更强的效果?能否干扰甚至打断那依靠精密科技、却行掠夺之实的抽取过程?
“陈默!”王一凡猛地转头,语速极快,“看到潭边那几根发光的水晶石柱了吗?那是天然石磬!我需要你,用你的唢呐,以特定的频率和旋律,尽可能引发它们的共鸣!用最‘正’、最‘雅’、最‘安魂定魄’的古曲!”
陈默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锐利的光芒。作为音律高手,他瞬间理解了王一凡的意图:“以音引音,共振破局?我懂!《文王操》、《幽兰》、《鹿鸣》……这些够‘正’够‘雅’!但距离有点远,我的唢呐声音穿透下去可能会衰减,而且需要极其精准的频率匹配……”
“频率和切入点,我来帮你找!”王一凡斩钉截铁,同时看向阿雅,“阿雅,给我最后一点刺激,让我能集中精神感知那些石磬的‘天然频率’!然后,准备好你最强的‘醒神开窍针’,一旦下面那些人的设备受到音波干扰出现紊乱,或者山灵有苏醒迹象,可能需要你帮它‘提一口气’!”
阿雅毫不犹豫,取出三根长度、粗细不一的银针,眼神凝重:“明白!‘三元开窍针’,能瞬间激发潜能,清醒神志,但副作用不小,你现在的身体……”
“顾不上了!”王一凡咬牙。阿雅不再多言,手法如电,三针精准刺入他头顶“百会”、“神庭”及颈后“风府”穴!一股尖锐却清明的刺激感瞬间冲上头顶,暂时压下了部分眩晕和疲惫,精神感知被强行拔高到一个危险却敏锐的峰值!
【警告:宿主正以透支生命潜能为代价,强行提升感知!持续超过三分钟将造成不可逆损伤!】
王一凡无视了系统的警告,全部心神都沉入下方灵潭边。在他的感知中,世界变得不同。灵潭的光晕如同缓慢呼吸的海洋,“博士”队伍的仪器散发着冰冷、突兀的机械波动,而那几根水晶钟乳石……它们仿佛一个个沉睡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音之精灵”,每一根都有其独特的、细微的“振动频率”,并与整个灵潭、与潭下山灵的呼吸,存在着某种玄妙的、天然和谐的共振联系!
“找到了!”王一凡低喝,语速快如连珠,“左起第一根,偏细长,固有频率偏高,对应古音‘徽’(5音)位,微带金石裂音,需用唢呐‘宫’(1音)音以‘和’之,引导其振动,切入点在其顶端下三寸,以《文王操》开篇第三小节长音切入!第二根……”
他将自己感知到的每一根可作为“石磬”的水晶柱的精确频率、特性、最佳激发点和对应的唢呐音律配合要点,以最简洁的方式灌入陈默耳中。这不仅是声音频率的匹配,更涉及能量属性、精神韵律的微妙调和,是【技近乎道】赋予的顶级感知与陈默绝佳音感天赋的完美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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