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脚步声在狭窄的矿道中回荡,如同敲打在心脏上的战鼓。巴顿那庞大的身躯,如同从地狱岩浆里爬出的魔神,一步步踏入了这处弥漫着刺骨寒意的洞窟。
他猩红的眼眸第一时间就锁定了站在潭边、背对着他的林轩。随即,他的目光便被那潭水中正在发生的异象所吸引。
漆黑的潭水如同沸腾的油锅,无数细密的黑色能量丝线疯狂缠绕着一块散发着深邃暗红光芒的金属铭牌。那暗红与漆黑交织的光芒,将整个洞窟映照得光怪陆离,一股阴森、暴戾、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气息弥漫开来,连他这等气血雄浑之辈,都感到皮肤一阵刺痛,血液流速似乎都减缓了几分。
“哦?”巴顿脸上露出一丝讶异,随即又被更浓的兴趣取代,“有点意思。你小子,倒是会找地方。这‘蚀骨幽潭’的残渣,虽然能量稀薄,但性质歹毒,专蚀气血根骨,你居然敢引动它?”
他的声音在这冰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洪亮,震得岩壁上的冰屑簌簌落下。
林轩缓缓转过身。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像是被这极寒淬炼过的黑曜石,深邃、冰冷,映照着潭水中那诡异的光华,不见丝毫波澜。
他没有去看巴顿,目光反而落在了那块在潭水中沉浮、光芒愈盛的铭牌上,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总要试试,”林轩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那“嗤嗤”的能量侵蚀声,“看看是赵家铭文里的怨念凶,还是这深渊地脉滋生的阴气更毒。”
巴顿闻言,猩红的眸子眯了起来,仔细感受着那铭牌上散发出的、越来越不稳定的能量波动。那不仅仅是两种阴性能量的碰撞,更像是一种……被强行引导的、走向毁灭的平衡。这小子,不是在借助外力,他是在玩火,在引导一场爆炸!
“疯子。”巴顿嗤笑一声,但眼神里却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不怕敌人强大,就怕敌人不按常理出牌,甚至不惜同归于尽。这种愣头青,或者说,这种被逼到绝境的亡命徒,往往能做出最出乎意料的事情。
“不过,你以为凭这点小把戏,就能拦住我?”巴顿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吧的声响,那只恢复了些许知觉的手臂缓缓抬起,五指张开,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凶悍、带着血腥味的气息开始凝聚,“游戏该结束了,小老鼠。老子没耐心陪你继续玩……”
“等等。”
林轩忽然开口,打断了他。
巴顿气势一滞,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怎么?要求饶了?现在跪下,或许……”
林轩摇了摇头,伸手指向那扇他之前就留意到的、位于洞窟一侧,更为古老、布满了诡异浮雕的石门。那石门紧闭着,材质非金非石,上面雕刻着无数扭曲、痛苦、挣扎的生灵图案,有人类,也有许多难以名状的怪异生物,它们共同堆叠、缠绕,形成一种向上攀爬的惨烈景象,透着一股直达灵魂的怨毒与绝望。
“那是哪里?”林轩问道,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询问今天的天气。
巴顿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看到那扇石门,脸上露出一抹混合着敬畏与残酷的复杂神色。他嘿然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罪骨塔’的入口。怎么?你想进去?”
他不等林轩回答,便自顾自地说道:“那可是个好地方,是这深渊矿坑最早被挖掘出的区域之一,据说下面埋着某些……古老的东西。塔分九层,每一层都‘别有洞天’。里面堆积着无数岁月以来,死在这矿坑里的罪徒、失败者、还有……某些实验品的骨头。怨气冲天,煞气凝实,嘿嘿,是个十足的绝地、死地!”
他的描述充满了恐吓的意味,但林轩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静静地听着。
巴顿看着林轩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中那股被轻视的烦躁感再次升起,但随即,一个更有趣、更残忍的念头冒了出来。他脸上的横肉舒展开,露出一个堪称“和蔼”却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看来,你对那里很感兴趣?”巴顿话锋一转,猩红的眼眸中闪烁着戏谑的光芒,如同发现了新的玩具,“也好,直接捏死你确实无趣。老子再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更大的‘机会’。”
他伸出那只覆盖着厚厚角质层、布满伤疤的粗大手指,稳稳地指向那扇诡异的石门。
“爬上去。”巴顿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以及一种近乎吟唱的蛊惑,“爬上‘罪骨塔’的顶端,来到我面前。”
他顿了顿,欣赏着林轩脸上可能出现的恐惧或挣扎,可惜,他再次失望了。林轩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等待他开出价码。
巴顿咧开嘴,补充道:“如果你能做到,我告诉你一个关于‘赵家’和‘天神基因’的……小秘密。”
“天神基因”四个字,他咬得格外重,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试图激起千层浪。
林轩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虽然极其细微,但一直死死盯着他的巴顿,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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