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的指尖在青铜令牌上摩挲，合二为一的“平安”二字被体温焐得发烫。他刚将令牌揣回怀里，周烈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压低声音：“你听。”
乱石滩另一侧传来铁器碰撞声，夹杂着粗哑的咒骂——是那个左眼带痣的使者，正指挥着手下搬东西，黑布罩着的木箱堆得像座小山，边角渗出暗红的液体，腥气顺着风飘过来。
“是血髓。”周烈的剑“噌”地出鞘，剑身在朝阳下泛着冷光，“幽灯会用修士精血炼的邪丹，吃了能临时拔高修为，代价是折寿十年。”
林渊摸出怀里的破旧玉简，指尖点在残缺的丹方上——上次解锁的“假丹”炼制之法，此刻正隐隐发烫。他突然抬头，目光撞上周烈的：“你带了多少炸药？”
周烈挑眉，拍了拍腰间的布包：“够掀翻半个滩涂。但咱们俩不够，得等赵叔……”
“等不及了。”林渊突然扯下脖子上的玉佩，塞进周烈手里，“你去东边那片礁石区，把炸药埋在木箱底下，我去引他们往那边走。这玉佩能挡三次攻击，你拿着。”
周烈刚想反驳，就见林渊已经摸出火折子，往自己衣角上一燎——粗布外衣瞬间燃起火焰，他踉跄着往礁石区跑，边跑边喊：“救命！幽灯会杀人灭口了！”
使者的手下果然被惊动，十几个黑衣人举着刀追上来，骂骂咧咧：“抓活的！坛主说了要留着炼丹！”
林渊故意跑得跌跌撞撞，腰间的药囊“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的聚气散撒了一地——这是他昨晚特意炼制的“痒痒粉”，沾到皮肤上会奇痒难忍。追在最前面的黑衣人踩了上去，立刻嗷嗷叫着抓胳膊挠腿，队形瞬间乱了。
“蠢货！”使者从后面踹了那人一脚，亲自提刀追上来，刀锋离林渊的后颈只剩半尺时，林渊突然矮身滑进礁石缝，反手将玉简拍在石壁上——上次解锁的“石肤术”发动，整个人像融进了岩石里。
使者的刀劈在空处，火星溅起时，周烈那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礁石区的木箱炸得粉碎，血髓混着碎石漫天飞溅。黑衣人惨叫着四散躲避，林渊趁机从石缝里钻出来，玉简再次发烫，这次浮现的不是丹方，而是行小字：“假丹可破血髓，需以自身精血为引。”
“来啊！”林渊突然转身，朝着使者勾了勾手，手里把玩着个黑乎乎的丹丸——正是用玉简解锁的假丹，表面泛着诡异的紫光。
使者眼睛一亮，挥刀砍过来：“把丹丸交出来！”
林渊侧身躲过，指尖在假丹上一划，掌心的血珠渗进去，丹丸瞬间膨胀成拳头大，他猛地掷向最近的木箱——接触的刹那，假丹“嘭”地炸开，紫色雾气裹着血髓升腾，竟化作只巨大的血鸟，直扑使者面门。
“雕虫小技！”使者从怀里摸出面青铜镜，镜面射出红光，血鸟被照得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血水滴落。可就在这时，那些沾了“痒痒粉”的黑衣人突然开始互相撕咬，痒意顺着血液窜进心脉，竟比刀伤还折磨人。
“是你搞的鬼！”使者目眦欲裂，铜镜再次对准林渊，红光刚要射出，突然被块飞来的石头砸中边缘——赵虎骑着老灰冲过来，手里还拎着个药罐，扔过来喊道：“接着！解痒的！”
林渊接住药罐，反手扔给周烈：“给他们泼！”自己则扑向使者，玉简在掌心转出残影，上次解锁的“烈焰符”凭空出现，指尖一弹就贴在使者后背。
“轰！”火焰窜起时，使者的铜镜掉在地上，林渊趁机一脚踹在他膝盖后弯，这人“咚”地跪下，林渊伸手去摘他左眼的痣——果然是片薄薄的人皮贴，底下印着幽灯会的骷髅标记。
“你们宗主在哪？”林渊的膝盖顶着他的后心，玉简抵住他的咽喉，“不说？”
使者梗着脖子笑：“等血髓丹炼成，你们都得变成炉渣……”话音未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竟是服了毒。
周烈刚泼完药粉，见状骂了句脏话：“自绝经脉了！”
赵虎喘着气赶过来，老灰的蹄子还在踢地上的血髓：“别管他，箱子里有账本！”
林渊翻开账本，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名字，突然顿住——其中一页画着个眼熟的玉佩，旁边写着“林氏，三灵根，可炼血髓丹”。他猛地抬头，看向赵虎：“我娘……”
赵虎拍了拍他的肩，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块断裂的玉佩，与林渊那块能拼上完整的莲花图案：“你娘当年是为了护你，假装投靠幽灯会当卧底，这账本是她偷偷记的。她临终前让我交给你，说‘渊儿看到这个，就知道娘没白死’。”
海风卷着腥气掠过，林渊捏着两块拼合的玉佩，突然发现内侧刻着行极小的字：“假丹破邪，真心得道”。玉简在这时彻底亮起，残缺的丹方补全了最后一行——原来假丹不是害人的，是用自身精血净化邪丹的解药。
“快看！”周烈指着礁石上空，血髓蒸腾的雾气在阳光下凝成朵巨大的莲花，花瓣上浮现出无数人影，都是账本上的名字，朝着他们拱手后渐渐消散。
林渊握紧玉佩，突然笑了。他低头看向手里的玉简，新解锁的页面上写着“元婴境，可学‘血莲净化术’”——原来所谓的飞升，从来不是抛下谁独自离去，而是带着那些没能走完的路，继续往前挪步。
周烈捅了捅他的胳膊：“傻笑什么？赵叔说城里的铁匠铺能修玉佩，还能刻字——你想刻点啥？”
林渊摸了摸胸口的青铜令牌，“平安”二字仿佛带着温度：“就刻‘步’吧。一步两步的步。”
赵虎在旁边听见，笑着往礁石上磕了磕烟杆：“这字好。咱凡人修仙，不就是一步一步挪出来的吗？”
阳光穿过莲花虚影，落在三个年轻的背影上，周烈扛着剑，林渊揣着玉简，赵虎牵着老灰，脚印在滩涂上连成串，像串没穿线的珠子，歪歪扭扭，却扎实地朝着晨光里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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